婆婆、公公,還有江川,三個人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婆婆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川的身體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叫了三十年「媽」的女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媽……她……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婆婆的嘴唇哆嗦著,眼神慌亂地躲閃,她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惱羞成怒之下,她猛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毒婦!胡說八道什麼!你是想挑撥我們母子關係,你好霸占房子是不是!」
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袋。
我把那份我托林悅找專業機構做的,江川和他姨媽的親緣關係鑑定報告的複印件,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茶几上。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看。」
江川顫抖著手,拿起了那張薄薄的紙。
當他看到報告最下方那句「親權機率大於 99.99%」的結論時,他整個人都崩潰了。
那張紙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飄落在地。
他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癱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喃喃自語。
「假的……都是假的……」
三十年的信仰,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那場所謂的「家庭會議」,在一片混亂和崩潰中不歡而散。
江川像個遊魂一樣,精神恍惚地衝出了家門,消失在夜色里。
婆婆和江軍徹底慌了。
他們最大的依仗,他們理所當然的提款機,似乎正在失控。
婆婆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我身上,她像個瘋子一樣衝過來,對著我又抓又打。
「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是你毀了我的家!我打死你!」
我沒有還手,只是冷靜地後退,避開她的攻擊,同時按下了報警鍵。
「喂,110 嗎?有人在我家入室傷人。」
警察很快上門。
當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時,婆婆瞬間就蔫了。
在警察嚴肅的口頭警告和鄰居們鄙夷的目光中,她和江軍灰溜溜地離開了。
世界終於清凈了。
幾天後,江川回來了。
他整個人瘦了一圈,鬍子拉碴,眼神里充滿了死氣。
他站在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不起,小汐。」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以前……都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保證,我以後一定和他們劃清界限,我們好好過日子。」
他開始苦苦哀求,說著遲到了太久的懺悔。
我看著他,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彌補。
「江川,我們結束吧。」
我平靜地提出了我的決定。
「不!我不!」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小汐,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親人?」我甩開他的手,眼神里滿是嘲諷。
「在你一次次為了他們犧牲我的時候,你有把我當成親人嗎?」
我不想再跟他廢話。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底牌。
我父母的出資證明,婆婆撒潑打滾的視頻,還有他撕毀保證書的錄音。
「如果你不同意協議分開,那我們就法庭見。」
「到時候,你和你那個家,只會更難看。」
他看著那些證據,徹底泄了氣。
他知道,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我看著他絕望的樣子,心裡沒有半分憐憫。
「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我給你留點體面。」
「我們協議分開。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媽出的,理應歸我。」
「至於你家當初出的那五萬塊錢,我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們。」
「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徹底斬斷了他最後一點念想。
江川最終還是同意了協議分開。
在絕對的證據面前,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也不敢再把事情鬧上法庭。
婆婆得知房子最終要歸我,再次炸了。
她帶著江軍,像上次一樣衝到我家,只不過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不打不罵,就坐在我家門口,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試圖用輿論壓力逼我就範。
可惜,我早有準備。
我直接向法院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
當法院的工作人員將那張具有法律效力的文書送到婆婆和江軍面前,並嚴肅警告他們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騷擾我時,他們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他們大概這輩子都沒想過,法律可以離他們這麼近。
解決完這邊,我立刻著手處理另一件事。
我通過林悅的幫助,將江軍欠下網貸,以及他有穩定收入卻拒不履行還款義務的情況,通過合法的渠道,實名反饋給了相關的網貸平台和徵信機構。
沒過多久,江軍的工作單位就收到了催繳通知函。
他在單位里欠錢不還、被列為失信人員的消息不脛而走。
一時間,他在公司的名聲一落千丈,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對象。
婆婆那邊走投無路,竟然想起了去找江川的親生母親,也就是他的姨媽。
她跑到姨媽家哭訴,添油加醋地把我說成一個惡毒的女人,想讓姨媽出面勸說江川回心轉意。
她打錯了算盤。
姨媽本就對當年拋棄兒子的事情心懷巨大的愧疚,如今看到江川被婆婆一家壓榨成這副模樣,更是心疼又怨恨。
她把婆婆趕了出去,然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江川。
親生母親的出現,給了江川巨大的安慰和支持。
姨媽表示願意傾盡所有來補償他,並全力支持他脫離那個吸血鬼一樣的家庭,開始新的人生。
在親生母親的鼓勵和勸說下,江川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我們去民政局的那天,天氣很好。
拿到那本綠色的小本子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江川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祝你幸福。」
我說:「你也是。」
我們沒有回頭,朝著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各自走去。
辦完所有手續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套承載了太多壓抑和爭吵的房子掛牌出售。
我要和過去做個徹底的了斷。
江川搬去和他的親生母親同住了。
聽說姨媽待他很好,正在努力修復那段缺失了三十年的母子親情。
而沒了江川這個「提款機」,婆婆一家的生活質量急轉直下。
江軍因為名聲掃地,在單位被徹底邊緣化,領導不待見,同事看不起。
他那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在得知他家的真實情況,以及他欠了一屁股債之後,果斷地提出了分手,轉頭就找了個條件更好的。
事業和愛情的雙重打擊,讓江軍徹底變成了一個怨天尤人的廢物。
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他母親身上,怪她沒本事,留不住江川那棵搖錢樹。
母子倆天天在那個破舊的家裡爭吵不休,雞飛狗跳。
婆婆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幾次三番想去找江川,想用往日的「養育之恩」再綁架他一次。
但都被姨媽擋在了門外。
姨媽警告她,如果再敢去騷擾江川,她就把當年未婚先孕的醜事捅得人盡皆知,讓她在所有親戚面前都抬不起頭。
婆婆徹底沒了辦法。
在走投無路之際,她想起了我還「欠」他們家那五萬塊錢。
她舔著臉給我打了電話,理直氣壯地索要。
我二話不說,直接把錢轉了過去。
並附上了一句留言:「兩清了。」
然後,我拉黑了他們全家的聯繫方式。
聽說,婆婆拿著那五萬塊錢,看著整天酗酒、一事無成的兒子,和那個充滿了爭吵聲的破敗的家,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
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一年後。
我在南方一個溫暖的沿海城市,用賣房的錢和自己的積蓄,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