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門板隔絕了屋內與屋外兩個世界。
門內,是我丈夫張浩和他家人的得意與算計;門外,是我一人無邊的寒意與被背叛的刺痛。
我親手布置的婚房,此刻卻成了囚禁他們的牢籠,也將我拒之門外。
聽著門鎖被蠻橫換掉的刺耳聲,我沒有哭鬧,只是平靜地靠在牆上,從包里緩緩拿出那本紅色的房產證。
他們以為搶走的是一套公寓,卻不知道,他們挑戰的是這整棟大樓的秩序。

01
「晚晚,你看,張偉也老大不小了,談了女朋友準備結婚,可對方非要在城裡有套房才肯嫁。」
飯桌上,婆婆陳蘭一邊給我夾了塊排骨,一邊狀似無意地開了口。
我心頭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坐在我身邊的丈夫張浩立刻接過了話頭:「是啊,老婆,咱弟這婚事可是家裡的大事。我們做哥嫂的,總得幫襯一把。」
我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抬頭看向對面埋頭吃飯的小叔子張偉。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adece的期待與貪婪。
我爸媽心疼我遠嫁,在我結婚時,全款買下了市中心黃金地段「星河灣」的一套大平層公寓作為我的婚前財產,房本上只寫了我林晚一個人的名字。
這事,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
當初張浩和我戀愛時,對我百般體貼,溫柔備至。
他說他愛的不是我的家世,而是我這個人。
我相信了。
可婚後不到半年,他和他家人的真面目就一點點暴露出來。
「媽,阿浩,張偉結婚是好事,我們肯定要表示。我這裡還有些存款,可以拿出來給張偉付個首付。」我放下筷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堅定。
誰知,婆婆陳蘭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付首付?說得好聽!剩下的貸款誰來還?還不是要我們家張偉一個人背著!林晚,你那套『星河灣』的公寓不是一直空著嗎?
反正你們現在也住在我家,那房子空著也是浪費,不如就過戶給張偉當婚房,親上加親,多好!」
我被婆婆這番理直氣壯的言論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我爸媽給我準備的嫁妝,是我的底氣和退路,她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就要奪走?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張浩,希望他能為我說句話。
可他卻避開了我的目光,含糊地說道:「媽說得也有道理,反正都是一家人,誰住不一樣?再說了,那房子地段好,張偉結婚也有面子。」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什麼叫「誰住不一樣」?
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房子!
我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媽,阿浩,別的都好商量,但這套房子不行。這是我爸媽給我的,是我婚前財產,我沒有權力、也不可能把它送給任何人。」
「什麼叫送給任何人?張偉是你弟弟!你這個當嫂子的怎麼這麼小氣!」陳蘭的聲音尖銳起來,「你是不是就防著我們張家?你嫁到我們家來,就是我們家的人,你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我們家的東西!一套房子都不肯給你弟弟,你安的是什麼心?」
「夠了!」我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這房子,不可能!」
說完,我不想再看他們醜陋的嘴臉,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婆婆的叫罵聲和碗筷被摔碎的聲音。
張浩沒有追出來,甚至沒有一句挽留。
那個晚上,我獨自一人回到了我的那套公寓。
打開門,聞著房間裡熟悉的香薰味道,我的眼淚才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原來,我只是嫁給了一群貪得無厭的吸血鬼。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陷入了冷戰。
張浩開始徹夜不歸,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對我冷言冷語,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我的自私和冷漠。
婆婆更是每天打好幾個電話來騷擾我,各種難聽的話都罵得出口。
我身心俱疲,但一步也不肯退讓。
我知道,一旦我這次妥協了,未來將會有無數的妥uiscono在等著我。
直到那天,我從公司加班回來,疲憊地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可鑰匙插進鎖孔,卻怎麼也擰不動。
我愣了一下,反覆試了幾次,冰冷的現實讓我瞬間清醒——他們換了鎖。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了婆婆得意的笑聲:「喲,這不是我們張家的好兒媳嗎?怎麼不進來啊?哦,我忘了,這門鎖啊,阿浩今天剛換的。他說啊,這房子以後就是張偉的婚房了,閒雜人等,不能隨便進!」
緊接著,張浩冷漠的聲音響起:「林晚,我勸你別自取其辱了。我跟你好好商量你不聽,非要鬧得這麼難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肯把房子過戶給張偉,那這房子你就別住了。我們離婚,這房子就當是你對我的補償!」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聽著門內一家人的「其樂融融」,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補償?
我的婚前財產,憑什麼成為他們無恥行徑的補償?
我曾以為張浩雖然有些愚孝,但對我至少還有幾分真心。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為是。
無盡的失望和憤怒過後,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沒有再敲門,也沒有再爭辯。
我只是緩緩地、平靜地從我的愛馬仕包里,拿出了那本鮮紅的房產證,以及另一張更為重要的卡片。
02
「補償?」我隔著門板,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屋內,帶著一絲他們從未聽過的冷意,「張浩,你怕是忘了,這房子,從頭到尾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想把它當補償,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門內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婆婆陳蘭更加尖銳的笑聲:「哎喲,嚇唬誰呢?房產證在你手上又怎麼樣?你人進不來!阿浩是我兒子,他住在這裡天經地義!現在這房子我們占了,有本事你就報警啊!我看到時候警察來了,聽誰的!家務事,警察才懶得管!」
「是嗎?」我輕輕地笑了,那笑聲里充滿了嘲諷,「媽,你大概對『家務事』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私闖民宅,強占他人財產,這可不是家務事,這是犯罪。」
「你敢咒我?你個惡毒的女人!」陳蘭在門內氣急敗壞地叫罵。
張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耐和威脅:「林晚,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趕緊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我反問道,「你想怎麼不客氣?像現在這樣,像個強盜一樣,換掉我房子的門鎖,把我關在門外嗎?張浩,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說完這句話,我便不再與他們爭辯。
和一群失去理智的瘋子講道理,無疑是浪費口舌。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門後的他們,正因為我的平靜而感到一絲不安。
他們預想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並沒有出現,這讓他們精心策劃的「勝利」顯得有些滑稽。
我轉身,走到電梯口,按下了下行鍵。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是張浩發來的簡訊:「給你臉你不要臉,有種你今晚就睡大街!明天我就帶張偉和他女朋友來看房!」
看著這條簡訊,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徹底消散了。
我沒有回覆,只是默默地將這條簡訊截圖保存。
電梯門緩緩打開,光可鑑人的轎廂壁上,映出我那張沒有什麼血色,但眼神卻異常堅定的臉。
我沒有離開「星河灣」小區,而是直接去了位於一樓的物業服務中心。
深夜的物業中心燈火通明,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正在值班。
看到我走進來,前台一位年輕的女孩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喊了一聲:「林小姐,您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星河灣」是我父親林建國一手開發的樓盤,作為林氏集團旗下的高端住宅項目,這裡的物業管理也是由我們自家的公司負責。
這裡的員工,都認識我這個董事長的獨生女。
只不過我一向低調,加上和張浩結婚後,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我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世,更沒有動用過任何特權。
張浩和他的家人,只知道我家裡是做生意的,有些小錢,卻對林氏集團的體量一無所知。
他們以為,我只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富家女」而已。
「王經理在嗎?」我開口問道,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壓抑而有些沙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