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幫忙。」
我看著這條消息。
心裡五味雜陳。
我問他：「爸，當年那三百萬呢？」
這條消息發出去後。
父親沉默了很久。
良久，他才回覆：「這事說來話長。」
我沒再追問。
只是說：「爸，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關掉手機。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我突然很想知道。
這五年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百萬不是小數目。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了？
第二天一早。
我收到父親發來的長長的消息。
看完那條消息。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來，這五年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父親說，當年拿到那三百萬後。
母親堅持要給哥哥買市中心的房子。
看了很多套。
最後買了個一百五十平的三居室。
地段好，學區也好。
房價高。
首付就花了兩百四十萬。
剩下六十萬。
母親拿來裝修。
買家具家電。
全用的是最好的。
地板用的是實木的。
櫥櫃用的是進口的。
電器用的是博世的。
裝修花了五十萬。
剩下十萬塊。
母親存起來給哥哥當生活費。
房子買下來後。
每月要還房貸一萬二。
哥哥那時剛畢業。
工作還沒著落。
房貸全是父母的退休金在還。
父親每月退休金三千八。
母親每月退休金三千二。
兩人加起來七千。
還完房貸只剩不到五千。
日子過得很緊巴。
連菜都要去菜場快收攤時買。
那時候便宜。
哥哥找到工作後。
在一家銷售公司做業務員。
底薪三千五。
加提成每月能拿八九千。
但他花錢大手大腳。
工資剛發就花光了。
房貸還是父母在還。
兩年前。
哥哥交了個女朋友。
女方叫陳敏。
家裡是做生意的。
在揚州開了幾家連鎖超市。
條件很好。
陳敏的父母看不上哥哥。
覺得他家庭條件一般。
工作也不穩定。
但陳敏喜歡哥哥。
堅持要和他在一起。
她父母沒辦法。
最後開了個條件。
要一百一十萬聘金。
哥哥聽到這個數字。
直接傻眼了。
他回家跟父母商量。
母親急得不行。
四處找親戚借錢。
但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拆遷拿了三百萬。
都覺得他們在裝窮。
沒人願意借。
「你們家拆遷拿了那麼多錢，還來借錢？」
「錢都花哪去了？」
「不會是藏起來了吧？」
母親被說得啞口無言。
她沒辦法。
只好去找陳家商量。
說能不能少一點。
陳敏的父母看在女兒面子上。
最後讓步到八十八萬。
但這是底線。
少一分都不行。
母親回來後。
開始變賣家裡的東西。
她把市區那套老房子賣了。
那是拆遷前父母住的地方。
八十平的老房子。
賣了五十五萬。
但還差三十三萬。
母親想了很久。
最後想起我在深圳。
聽說我開了公司。
應該賺了不少錢。
於是就給我打了那通電話。
父親在消息最後說：
「雨薇，爸知道當年對不起你。」
「但你哥要是這婚結不成。」
「你媽可能會想不開。」
「這些年你媽身體不好。」
「檢查出糖尿病，還有高血壓。」
「爸不是幫你媽說話。」
「就是想告訴你一聲。」
「你要是方便就幫幫。」
「不方便就算了。」
「爸不怪你。」
我看完這些消息。
心裡堵得慌。
我問父親：「那以後呢？」
「以後哥哥還有孩子要養。」
「還有各種花銷。」
「是不是還要我出？」
父親沉默了很久。
回覆說：「爸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我冷笑。
在手機上打字：「您保證？」
「上次拆遷的時候。」
「您也說過會給我留一點。」
「結果呢？」
父親沒再回復。
我關掉手機。
坐在床上發獃。
窗外天已經亮了。
太陽升起來。
陽光照進房間。
但我覺得冷。
05
接下來的一周。
我一直在糾結這件事。
工作時心不在焉。
員工跟我彙報工作。
我經常走神。
助理小張問我：「江總，您最近是不是很累？」
「要不要休息幾天？」
我搖搖頭：「沒事，繼續說。」
但我知道自己狀態不對。
那天下午。
我去廣州談業務。
坐高鐵去的。
在候車室等車時。
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哥哥林子豪。
他穿著一身名牌。
Boss的襯衫。
Gucci的腰帶。
Adidas的限量款運動鞋。
腳上穿的是椰子鞋。
旁邊跟著一個女孩。
濃妝艷抹。
穿著很時髦。
Zara的連衣裙。
MK的包。
兩個人正在親熱。
女孩挽著哥哥的胳膊。
腦袋靠在他肩上。
我認出那是陳敏。
從照片上見過。
他們看起來很恩愛。
完全不像是缺錢結婚的樣子。
我站在遠處。
看著他們。
哥哥帶陳敏去了候車室的咖啡店。
給她買了杯瑞幸咖啡。
又買了一堆零食。
哈根達斯的冰淇淋。
德芙的巧克力。
品客的薯片。
結帳時。
哥哥拿出手機掃碼。
毫不猶豫。
我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怒火。
但我忍住了。
我跟在他們後面。
上了同一趟高鐵。
他們坐商務座。
我坐二等座。
到了廣州。
我沒急著去見客戶。
而是遠遠跟在他們後面。
哥哥帶陳敏去了太古匯。
那是廣州最高檔的商場。
他們進了一家奢侈品店。
我站在店外。
透過櫥窗看著他們。
陳敏試了好幾個包。
Coach的、MK的、Longchamp的。
最後選了一個Coach的新款。
售貨員說價格。
三萬二千。
哥哥沒有猶豫。
直接刷卡付款。
他們從店裡出來。
又去了餐廳。
是一家很貴的法餐廳。
我沒跟進去。
我站在外面。
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拍下他們親密的樣子。
拍下那個Coach的購物袋。
拍下餐廳的招牌。
然後我去談我的業務。
談完業務已是晚上。
我坐高鐵回深圳。
一路上我都在想。
如果哥哥真的缺錢結婚。
他怎麼可能給女朋友買三萬二的包？
怎麼可能穿一身名牌？
怎麼可能去高檔餐廳吃飯？
回到深圳後。
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查清楚真相。
第二天。
我找了一個私家偵探。
給了他八千塊。
讓他幫我調查哥哥的情況。
一周後。
偵探給我發來了調查報告。
我打開報告。
一行行看下去。
越看越心寒。
報告顯示，哥哥林子豪實際收入遠超他告訴父母的數字。
他在公司做銷售主管。
加上提成，每月收入在兩萬到三萬之間。
但他只告訴父母自己月入八九千。
其餘的錢全用來揮霍了。
他經常帶女朋友去高檔餐廳。
買奢侈品。
打遊戲充值。
每月花銷至少兩萬。
而父母還在勒緊褲腰帶給他還房貸。
報告還顯示。
他女朋友陳敏家裡條件確實很好。
但八十八萬聘金是陳家的試探。
想看看男方家的誠意。
如果真的拿不出來。
六十萬也能接受。
甚至五十萬都可以商量。
但母親為了面子。
一口答應了八十八萬。
現在騎虎難下。
我看完報告。
整個人都氣炸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哥哥有錢卻裝窮。
父母被蒙在鼓裡。
而他們現在想從我這裡榨取八十八萬。
我關掉手機。
陷入了沉思。
我該怎麼做？
是置之不理，讓他們自食其果？
還是揭穿真相，讓父母看清哥哥的真面目？
或者……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他們想要錢。
那我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我盯著偵探發來的報告，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
憤怒、失望、悲哀，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但最強烈的，是一種荒誕感。
原來這些年，我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我努力工作，拚命省錢。
而哥哥卻在父母的庇護下，過著奢侈的生活。
他每個月賺兩三萬，卻只給父母八九千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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