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了。」
林偉手指停了一下。
「我不是為你。」
「我是為爸。
也為我自己心安。」
接下來的幾天。
林偉像上了發條的機器。
白天在公司高效完成本職工作。
下班後直奔圖書館或回家書房。
做兼職項目到深夜。
然後去醫院替換岳父或蘇曼守夜。
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眼窩深陷。
但眼神卻比以前更加銳利和有神。
他不再對蘇曼抱怨或發火。
交流僅限於必要的事情。
冷靜得讓蘇曼感到害怕。
蘇曼試著挽回。
主動做飯。
雖然味道一般。
主動關心。
雖然林偉反應冷淡。
她甚至提出。
把她的工資卡交給林偉管。
林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
「你的錢。
你自己留著吧。」
「以後你娘家的事。
也跟我無關。」
「等媽病好了。
我們就離婚。」
他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戳得蘇曼心窩子疼。
她知道。
林偉這次是來真的了。
期間。
蘇強來過醫院幾次。
每次都是晃一圈就走。
要麼喊累。
要麼說忙。
一分錢沒掏。
還埋怨林偉湊錢太慢。
林偉直接當他透明。
連吵都懶得跟他吵。
岳父看不過去。
說了蘇強幾句。
蘇強反而振振有詞。
「我哪有錢？」
「我不用生活啊？」
「姐夫不是能掙嗎？」
把岳父氣得直哆嗦。
一周後。
第一個軟體調試項目提前完成。
甲方很滿意。
把尾款五萬打到了林偉卡上。
加上之前的三萬預付款。
這個項目他收入八萬。
他立刻又往醫院帳戶繳了五萬。
這樣。
前期的手術費用已經湊夠了二十萬。
醫生通知。
可以安排手術了。
手術前。
需要家屬簽字。
岳父手抖得厲害。
簽不了。
蘇曼看著責任書上那些可能發生的風險。
嚇得直哭。
不敢簽。
蘇強躲得遠遠的。
假裝接電話。
所有人的目光。
都落在了林偉身上。
林偉深吸一口氣。
走上前。
從醫生手裡接過筆。
在家屬簽字欄。
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偉」。
筆力透紙背。
醫生看了看他。
「你是？」
「女婿。」
林偉平靜地說。
「好。
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點點頭。
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亮起。
漫長的等待開始了。
岳父和蘇曼坐立不安。
蘇強玩手機玩得沒電了。
開始焦躁地走來走去。
林偉坐在長椅上。
閉目養神。
實際上。
腦子裡還在思考第二個項目的技術難點。
他不能停。
四十萬還沒湊齊。
後續的治療費更是無底洞。
他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
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
燈滅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
**醫生走出來。
表情疲憊但輕鬆。**
「手術很成功。」
**一句話。
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岳父老淚縱橫。
蘇曼捂著嘴哭出聲。
蘇強也湊過來問：「媽沒事了？」
「暫時脫離危險了。」
**醫生說。
「但還要在ICU觀察幾天。
後續的康復治療很重要。
費用方面……」**
**「我們知道。」
林偉接過話。
「我們會準備。」**
岳母被推出來。
送往ICU。
大家只能隔著玻璃看。
安頓好之後。
岳父讓蘇曼和蘇強先回去休息。
說自己和林偉守著就行。
蘇曼看了看林偉。
林偉沒反應。
她只好跟著蘇強走了。
走廊里安靜下來。
岳父走到林偉面前。
突然。
老人對著林偉。
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偉嚇了一跳。
趕緊扶住他。
「爸！
您這是幹什麼！」
「林偉。」
岳父抬起頭。
眼淚汪汪。
「對不起……」
「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蘇曼她……
她糊塗啊……」
「還有蘇強那個不爭氣的東西……」
「這個家。
多虧了有你……」
老人泣不成聲。
林偉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扶岳父坐下。
「爸。
別這麼說。」
「都是一家人。」
他說出「一家人」這三個字的時候。
心裡刺痛了一下。
「現在媽沒事了。
比什麼都強。」
「以後的事……
以後再說吧。」
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岳母的手術成功了。
壓在他心頭最重的一塊石頭暫時搬開了。
但他知道。
他和蘇曼之間。
已經裂開了一道無法彌補的鴻溝。
而他的反擊。
才剛剛開始。
他不僅要解決眼前的債務。
更要拿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並且。
讓那些肆意踐踏他尊嚴的人。
付出代價。
他口袋裡。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第二個項目的甲方發來的消息。
對初步方案表示認可。
並提醒他加快進度。
林偉回復了一個「好的」。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冷靜。
未來的路還很長。
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岳母在ICU觀察了三天。
生命體徵平穩。
轉到了普通病房。
意識漸漸清醒。
能含糊地說幾個字了。
一家人的重心暫時都放在了照顧病人上。
表面上看。
風波似乎平息了一些。
但林偉心裡的那根弦。
一刻也沒有放鬆。
他白天上班。
晚上熬夜做項目。
偶爾去醫院替換一下。
蘇曼試圖跟他溝通。
想緩和關係。
甚至暗示只要不離婚。
以後什麼都聽他的。
林偉只是淡淡地回應。
「先把媽的病治好再說。」
他現在沒心思談這些。
他的目標很明確。
賺錢。
收集證據。
為即將到來的離婚做準備。
他找了個機會。
以需要核對醫療費用報銷為由。
從蘇曼那裡要來了家裡常用的幾張銀行卡。
蘇曼現在不敢違拗他。
乖乖地交了出來。
林偉拿著卡。
去銀行列印了最近三年的流水明細。
厚厚的一疊紙。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像他此刻的心情。
晚上。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
檯燈下。
他一頁一頁地翻看流水。
越看。
心越冷。
觸目驚心。
轉帳記錄比他之前在蘇曼手機上看到的更詳細。
更殘酷。
幾乎每隔幾天。
就有一筆錢流向岳母或者蘇強的帳戶。
名目繁多。
「生活費」、「裝修費」、「買車」、「還信用卡」、「投資」。
金額從幾百到幾萬不等。
林偉粗略加了一下。
僅僅過去三年。
轉給蘇強個人的。
就超過了三十萬。
轉給岳母的。
也有十幾萬。
這還不算蘇曼用現金給的部分。
以及更早年的轉帳。
他還發現了幾筆可疑的網貸平台放款記錄。
**金額不大。
一兩萬。
但都很快被轉走。
收款方又是蘇強。**
**看來蘇曼不僅動用了積蓄。
還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
用他們的名義貸了款。**
**林偉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憤怒過後。
是一種冰涼的悲哀。**
他打開電腦。
開始整理這些證據。
掃描流水單。
分類。
標註。
建立文件夾。
他把蘇強曬在朋友圈的新車照片。
新房照片。
還有岳母家裝修的照片。
都截圖保存下來。
與轉帳記錄的時間點對應。
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他還秘密諮詢了律師。
把情況說明。
律師告訴他。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蘇曼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
在離婚分割時。
他可以主張多分甚至全部追回。
並且。
那些以夫妻名義欠下的債務。
如果能證明未用於家庭生活。
可以由蘇曼個人承擔。
掌握了這些。
林偉心裡有了底。
但他並不急於攤牌。
他在等。
等岳母身體再好一點。
等自己的第二個項目完成。
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日子一天天過去。
岳母恢復得不錯。
已經能自己坐起來吃飯了。
臉色也紅潤了些。
蘇強來的次數多了點。
但每次都是空著手。
還時不時在岳母面前抱怨。
說林偉最近脾氣大。
不顧家。
岳母剛清醒不久。
聽得糊裡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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