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說,他們在嘗試獲取張萌萌的DNA樣本,比如她丟棄的飲料瓶或者頭髮,但這需要機會和時間。
我看著電腦上的那些照片和記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噁心。
真的太噁心了。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些證據赤裸裸地擺在面前時,我還是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反胃。
十年婚姻。
我竟然和這樣一個虛偽、骯髒的男人同床共枕了十年!
還替他養了十年的「私生女」!
我衝進洗手間,劇烈地乾嘔起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不是為張浩,是為我自己傻掉的十年。
哭過,吐過,我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那個眼睛紅腫,但眼神異常堅定的自己。
林晚,你不能倒。
戰鬥,才剛剛開始。
我回到電腦前,將偵探發來的資料仔細備份,加密保存好。
然後,我主動給張浩發了一條微信。
只有一句話:
「證據我拿到了部分。明天下午兩點,xx咖啡館,談離婚條件。過時不候。」
這一次,主動權,徹底掌握在了我的手裡。
張浩,張蘭,你們的報應,來了。
微信發出去後,石沉大海。
張浩沒有回覆。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現在肯定像熱鍋上的螞蟻,急著去找張蘭和我婆婆商量對策。
或許還在抱有一絲僥倖,認為我是在虛張聲勢。
沒關係。
明天下午兩點,我會讓他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時到了那家位於市中心,但相對安靜的咖啡館。
我選了個靠窗的卡座,點了一杯美式。
下午兩點整,張浩出現了。
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T恤,頭髮凌亂,眼袋深重,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在我對面坐下,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我。
服務員過來,他胡亂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檸檬水。
「東西呢?」他聲音沙啞,開門見山。
「什麼東西?」我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
「你說的證據!」他有些急躁,但又不敢大聲。
我放下小勺,從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放在桌上,但沒有推給他。
張浩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文件袋,喉結上下滾動,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看看吧。」我說。
他顫抖著手,拿起文件袋,打開。
裡面是私家偵探提供的部分列印資料。
包括那些親密照片,賓館開房記錄,醫院記錄等等。
當然,最關鍵的DNA檢測報告我沒放進去,那個是我的王炸,現在還不到時候。
張浩一頁一頁地翻看,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急促。
看到最後,他額頭上布滿了冷汗,手指用力到幾乎要把紙張捏破。
「你……你從哪裡搞來的這些!」他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這重要嗎?」我平靜地看著他,「重要的是,這些是不是真的。」
張浩張了張嘴,想否認,但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
「晚晚……我……我對不起你……」
這一次,他的道歉里,似乎多了幾分真實。
但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現在說這些,晚了。」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談條件吧。」
張浩放下手,紅著眼睛看著我,帶著一絲哀求。
「能不能……能不能別把事情鬧大?萌萌她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蘭蘭她……她也不容易……」
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想的,還是那對母女。
我心裡最後一點殘存的、可笑的溫情,也徹底熄滅了。
「她們不容易?」我幾乎要笑出聲,「張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十年,誰最容易?是我林晚!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全家耍得團團轉!用我的錢,養你們張家的私生女!現在你來跟我說她們不容易?」
我的聲音忍不住提高,引得不遠處的服務員都看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少廢話。我的條件,你聽好,沒有商量餘地。」
張浩看著我決絕的眼神,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頹然地點了點頭。
「第一,離婚。兒子跟我,你支付撫養費,按照你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直到兒子大學畢業。」
張浩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出聲,算是默認。
「第二,現在住的房子,車,我的網店,全部歸我。這都是用我的錢買的,或者是我婚前財產,跟你沒關係。」
「第三,家裡所有存款、理財,大部分是我賺的,也歸我。看在你畢竟是我兒子父親的份上,我可以把你自己工資卡里那點餘額留給你,算是仁至義盡。」
張浩猛地抬頭:「林晚!你這也太狠了!你這是要讓我凈身出戶!」
「凈身出戶?」我冷笑,「比起你對我做的,這算狠嗎?張浩,別忘了,我還可以追究你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責任!那六十多萬,真要算起來,你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得倒貼給我!」
張浩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還有,」我身體前傾,壓低聲音,但每個字都像冰錐一樣扎向他,「如果我把這些證據公開,你想想後果。你的工作還能保住嗎?張萌萌以後怎麼做人?張蘭的家庭會不會散?你們老張家,以後在親戚朋友面前,還抬得起頭嗎?」
誅心之論。
張浩徹底被擊垮了。
他癱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我……我答應你……」他喃喃地說,聲音細若遊絲。
「口說無憑。」我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我已經簽好字了。財產分割、孩子撫養權,都按照我剛才說的寫清楚了。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
張浩顫抖著手,拿起那份厚厚的協議。
他看得很快,或者說,他根本無心細看。
他知道,他沒有選擇。
拿起筆的那一刻,他的手抖得厲害。
簽下名字,就像簽下了自己的賣身契,也簽下了他對過去十年荒唐生活的認罪書。
看著他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我心中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下周一,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見。」我收起屬於我的那份協議,站起身。
「林晚……」張浩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我已經不想再聽了。
「對了,」我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忘了告訴你,升學宴那五十萬,最後是張蘭老公到處借錢,又把車抵押了才付上的。你妹妹家,現在估計雞飛狗跳了。」
說完,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感覺壓在心口十年的大石,終於被搬開了。
離婚手續辦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張浩像霜打的茄子,全程低著頭,一言不發。
工作人員例行公事地詢問,他都是機械地點頭。
當那個暗紅色的離婚證拿到手的時候,我甚至有種不真實感。
十年婚姻,就這麼結束了。
走出民政局,張浩看著我,欲言又止。
「林晚……以後……你自己保重。」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過、也恨過的男人,如今只剩下陌生。
「你也一樣。」
我轉身,走向我停在不遠處的車。
沒有留戀,沒有回頭。
開車離開的那一刻,我看著後視鏡里那個越來越小的、失魂落魄的身影,心裡默默地說:
再見,張浩。
再見,我愚蠢的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我忙著處理各種後續事宜。
房子的過戶,網店股權的變更,以及……搬家。
我決定賣掉那套充滿了不愉快回憶的房子,帶著兒子搬回我的小公寓。
在處理這些事情的同時,我也沒有放鬆對張浩一家的「關注」。
通過一些渠道,我斷斷續續了解到他們的情況。
果然如我所料,那五十萬的窟窿,讓張蘭家陷入了巨大的經濟危機。
她老公到處借錢,兩人天天吵架,據說已經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我婆婆因為這件事,又急又氣,病倒住院了。
張浩因為「個人原因」影響了工作,被領導談話,調到了一個閒職,前途基本無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