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上窗簾，房間陷入黑暗。
今晚，我不會入睡。
今晚，我要守護我的女兒，最後一次為她站崗。
明天，我將重返那個我逃離了二十年的世界。
為了蘇琳，我願與魔鬼做交易。
第三章 重返暗影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蘇琳沉睡的臉上。
我輕輕搖醒她，「該出發了，琳琳。」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然後記憶回籠，表情變得凝重。
「媽媽，昨晚你說的是真的，對嗎？不是我在做夢？」
我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很抱歉把你卷進來。但相信我，這是為了保護你。」
她沉默片刻，然後點頭，「我會按你說的做。但兩天後，我要知道真相。」
「我保證。」
我幫她拿起行李，一起出門叫了計程車。
在車上，我們沉默不語，她的手緊緊握著我的。
機場出發廳熙熙攘攘，我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唐煜或其他可疑人物。
但這不能說明什麼。
在蘇琳通過安檢前，我最後一次擁抱她，在她耳邊低語：「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兩天後如果我沒聯繫你，去找李叔叔，告訴他『鳳凰需要庇護』。」
李叔叔是我以前的同事，現在在大學任教，是極少數知道部分真相的人。
蘇琳的眼睛濕潤了，但她堅強地點頭，「照顧好自己，媽媽。」
我看著她通過安檢，消失在人群中，才轉身離開。
走出機場，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乘地鐵前往市中心。
我需要確認是否有人跟蹤。
在地鐵里換乘三次，又在商業區繞了幾圈後，我走進一家大型商場，從另一個出口離開，搭上計程車。
「河邊公園，」我告訴司機，「東門。」
老地方。
那是二十年前我們約定的緊急見面點，一個開闊但易於觀察周圍環境的場所。
我提前二十分鐘到達，選擇了一條面向入口的長椅坐下。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照片，那是我和蘇琳父親唯一的合影。
他曾是涅槃項目的首席科學家，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也是我，在發現項目的真正目的後，決定摧毀它。
十年前那場「意外事故」讓實驗室化為灰燼，所有數據被銷毀，蘇琳的父親也在那場火中喪生。
官方結論是實驗事故，但組織內部一直有人懷疑是我做了手腳。
我隱姓埋名，帶著蘇琳逃離，希望給她一個正常的生活。
現在，過去終於追上了我們。
十點整，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公園入口。
儘管二十年過去，他依然保持著軍人般的挺拔身姿，只是頭髮已經花白，臉上多了皺紋。
趙志遠，當年項目的安全主管，現在是國家安全部門某分局的負責人。
他走到長椅前，坐下，沒有看我，而是望著前方的河面。
「很久不見了，林雪。」
「我希望永遠不見，趙主任。」
他微微點頭，「鳳凰甦醒。你知道這個代號被激活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但我沒有選擇。他們找到了我女兒。」
趙志遠沉默片刻，「告訴我情況。」
我簡要描述了唐煜的出現，以及昨晚看到的那條信息。
當我說到「清除」這個詞時，他的下頜肌肉繃緊了。
「描述一下這個人。」
我詳細描述了唐煜的外貌特徵，包括他手上的疤痕。
趙志遠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怎麼了？你認識他？」
「根據你的描述，他很可能是『影刃』，一個高度危險的情報人員，專長滲透和定點清除。近幾年活躍在幾個商業間諜案中，但從未失手，所以沒有確鑿證據。」
我感到一陣眩暈，「商業間諜？那為什麼盯上蘇琳？」
趙志遠終於轉向我，眼神嚴肅，「因為涅槃項目沒有完全銷毀。」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親眼看著實驗室被炸毀，所有備份數據都被清除了！」
「顯然，有人提前轉移了部分資料。最近有情報顯示，一個名為『新星』的私人實驗室正在重啟類似研究。」
新星實驗室。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一家快速崛起的生物科技公司，據說不惜重金招募頂尖人才。
「他們認為我手裡還有資料？」我猜測道。
「或者想招募你。當他們發現無法說服你時，可能決定利用你女兒。」
我握緊拳頭，「那條信息說『保護還是清除』...」
「可能內部有分歧。一派想通過蘇琳控制你，另一派認為風險太大，想直接清除隱患。」趙志遠冷靜分析，「但既然他們已確認蘇琳的身份，無論哪派占上風，她都不安全。」
「我送她去了南方，但恐怕瞞不了多久。」
趙志遠搖頭，「如果真是影刃在負責這個行動，他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
我感到一陣寒意，「你是說...」
「這類行動通常有備用計劃。你送走蘇琳，可能正好落入他們的陷阱。」
我猛地站起來，「我必須警告她！」
趙志遠拉住我的手臂，「冷靜，林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我們需要你提供所有還記得的項目細節，才能對抗新星實驗室。」
我甩開他的手，「我不在乎項目，不在乎過去！我只在乎我的女兒！」
「那就更應該與我們合作！」趙志遠也站起來，聲音嚴厲，「只有徹底摧毀新星實驗室和它背後的勢力，蘇琳才能真正安全。」
我知道他是對的，但母親的直覺告訴我，蘇琳正處於極度危險中。
「他們會在哪裡動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趙志遠思考片刻，「最可能的地點是她目的地機場。人流量大，易於行動後撤離。」
我看了眼手錶，蘇琳的航班一小時後降落。
「幫我保護她，趙主任。我什麼都願意做。」
趙志遠點頭，拿出手機發出指令。
然後他轉向我，「我們得走了，這裡不再安全。」
我們快步走向公園出口，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到我們面前。
上車前，我最後回望了一眼。
在遠處的樹蔭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唐煜。
他在監視我們。
他知道一切。
第四章 亡命追逃
轎車駛離河邊公園，匯入車流。
趙志遠接了幾個電話，表情越來越凝重。
我坐在后座，手指絞在一起，等待著他掛斷電話。
「情況不妙，」他終於開口，「我們失去了蘇琳的蹤跡。」
我感到一陣窒息，「什麼意思？」
「航班準時抵達，但我們的人沒在出口找到她。調取監控發現她根本沒上那架飛機。」
我大腦飛速運轉，「她改簽了更早的航班？但為什麼沒告訴我？」
除非...
除非她不相信我。
或者她發現了什麼。
「查一下今天早上所有飛往南方的航班，」我對趙志遠說，「她可能自己改了航班。」
趙志遠傳達指令，然後轉向我，「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暗號或約定？她如果改變計劃，會怎麼通知你？」
我努力思考，然後想起什麼。
「李叔叔。我告訴她如果兩天後我沒聯繫她，就去找李叔叔。」
「李明教授？」趙志遠皺眉，「他也在監控名單上，新星實驗室可能也在監視他。」
我拿出日常用的手機，猶豫是否要打電話。
「不能用這個，」趙志遠阻止我，「如果他們監聽了你的通訊...」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
來自未知號碼。
「媽媽，安全。勿回信。愛你。」
是蘇琳。
她用了我們很久以前約定的暗號。那時她上初中，我們約定如果她遇到危險又不能說真話，就在信息結尾加上「愛你」，平時我們從不這樣結束簡訊。
「她遇到麻煩了，」我把手機遞給趙志遠，「她在告訴我她處於危險中。」
趙志遠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我們需要找到她，立刻。」
他下令追蹤簡訊來源，同時派人去李教授家。
我靠在座椅上，心中充滿恐懼和一絲驕傲。
我的女兒，她很聰明，發現了危險，並且試圖自己應對。
但這恰恰讓她更加危險。
專業人士不喜歡計劃外的變數。
武巧輝 • 41K次觀看
燕晶伊 • 75K次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