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打包,準備快遞迴去。
程璐則在網上發布轉讓婚紗的信息。
那件價值不菲的定製婚紗,她只穿了一次。
「捨得嗎?」林靜雅問。
程璐撫摸婚紗精緻的蕾絲邊,輕聲道:「有點捨不得,但它提醒我一個教訓——不是所有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都有一顆真誠的心。」
林靜雅心疼地看著女兒,知道她正在以一種痛苦的方式成長。
當天下午,林靜雅親自把彩禮打包送到快遞點,保價寄回給趙家。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是林女士嗎?我是趙家的律師,姓王。」
林靜雅挑眉:「有事?」
「關於昨天婚禮取消造成的損失,我的當事人希望與您商討賠償事宜。」
林靜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賠償?」
「是的,由於您女兒單方面取消婚禮,給我的當事人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和名譽損害...」
林靜雅直接掛斷電話。
幾分鐘後,同一個號碼又打來。
她再次掛斷。
第三次,她接起來,冷冷地說:「王律師,如果你和你的當事人認為我們有任何法律責任,請直接起訴。我不會再接你的電話。」
回家後,她把這事告訴了程璐。
「他們真的要我們賠償?」程璐難以置信。
「虛張聲勢而已。」林靜雅分析,「趙家比我們更怕事情鬧大。那些參加婚禮的賓客中,有不少是他們的生意夥伴。」
但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章節四
隨後的幾天,林靜雅和程璐儘量保持正常生活。
但外界的壓力無處不在。
程璐所在的公司在婚禮前已經批准了她一個月的婚假,現在婚禮取消,她不得不提前回去工作。
面對同事好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問候,她只能強裝鎮定。
林靜雅的設計公司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一位長期合作客戶突然提出終止合同,語氣閃爍。
經過側面打聽,林靜雅得知趙建國在某個商業場合暗示程家有「誠信問題」。
更讓人擔憂的是,程璐開始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騷擾簡訊。
有些是直接辱罵,說她「拜金」「玩弄感情」;有些則是假裝關心,實則打探內情。
「媽,我想換手機號。」程璐把手機遞給母親看那些不堪入目的消息。
林靜雅看著那些惡毒的文字,心如刀割。
她知道,這很可能是趙家親友或那些盲目站隊的人發的。
「換吧。」她輕聲說,「但在此之前,我們先去派出所備案。」
她們去了派出所,民警禮貌地記錄了情況,但表示這種匿名簡訊很難追查來源,建議她們先換號碼。
回家的路上,程璐一直沉默。
直到走進小區,看到幾個鄰居在指指點點,她終於崩潰了。
「媽,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也許我當時應該簽了那份協議...」
林靜雅停下腳步,正視女兒。
「告訴我,如果你當時簽了,現在會怎麼想?」
程璐思考片刻,低聲說:「我會看不起自己。」
「那麼答案很明顯了。」林靜雅摟住女兒的肩,「記住,外界的流言終會過去,但對自己的背叛會跟隨你一輩子。」
程璐點點頭,但眼中的陰霾沒有散去。
更直接的打擊接踵而至。
三天後,程璐的銀行打來電話,說她申請的房貸出現了問題。
「可是我的信用記錄和收入證明都符合要求啊?」程璐不解。
在母親的陪同下,她去了銀行。
信貸經理面露難色:「程小姐,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您的收入不穩定,而且有...道德方面的瑕疵。」
程璐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林靜雅握住女兒冰涼的手,冷靜地問:「請問是哪個匿名舉報?我們可以提供證據反駁。」
經理搖頭:「抱歉,按規定我們不能透露舉報人信息。而且,您的貸款申請已經被暫時凍結,需要進一步審核。」
離開銀行,程璐靠在母親身上,幾乎走不動路。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趕盡殺絕?婚禮取消了,還不夠嗎?」
林靜雅心中充滿憤怒,但她知道,此刻必須保持冷靜。
「這不是趕盡殺絕,這是恐嚇。他們想讓我們屈服,承認是我們的錯。」
「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靜雅思考片刻,眼中閃過決然。
「是時候反擊了。」
回家後,林靜雅聯繫了一位相熟的律師。
陳律師是她大學同學,專攻民事案件。
聽完整個經過,陳律師表示趙家的行為可能構成誹謗和惡意干擾。
「但是要證明這一點很難,而且訴訟過程漫長又耗費精力。」陳律師坦誠相告。
「那我們該怎麼辦?就任由他們汙衊嗎?」程璐問。
陳律師推了推眼鏡:「有時候,最好的反擊不是法律,而是輿論。」
林靜雅和程璐對視一眼。
「您的意思是?」
「趙家最在意的是面子和社會評價。如果他們意識到繼續糾纏會損害自己的聲譽,就會停手。」
林靜雅明白了。
當天晚上,她接過程璐的手機,給趙子謙發了最後一條簡訊:
「請轉告你的父母,如果繼續騷擾我和我的家人,我將把整件事包括那份婚前協議的全部內容公之於眾。勿謂言之不預。」
一小時後,趙子謙回復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做了這些。我會處理。請相信,我曾真心愛過你。」
程璐看著這條簡訊,久久無言。
最終,她刪除了所有與趙子謙的聯繫方式。
「結束了?」她問母親。
林靜雅搖頭:「恐怕還沒。」
她的預感很快成真。
第二天上午,林靜雅接到弟弟程志剛的緊急電話。
「姐,媽的住院費不夠了,醫院催繳款。」
林靜雅愣住了:「我上月不是剛打了三萬過去嗎?」
「醫生說媽需要做一個新檢查,費用比較高。」程志剛語氣焦急,「你知道的,我最近生意不順,實在拿不出那麼多...」
林靜雅的母親住在老家養老院,因患有慢性病,每月醫藥費不菲。
平時這部分費用主要由林靜雅承擔,程志剛偶爾補貼一些。
「需要多少?」林靜雅問。
「五萬。」程志剛小聲說。
林靜雅沉默了。婚禮籌備花了不少錢,那三十六萬嫁妝幾乎動用了她大部分流動資金。
見姐姐不說話,程志剛繼續說:「姐,要不...你跟趙家低個頭?我聽人說他們願意重新接納璐璐,只要你們公開道個歉...」
她坐在辦公室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醫藥費可以想辦法解決,但親弟弟的不理解讓她心痛。
就在這時,秘書內線通知有客人到訪。
來人是李春梅和那位王律師。
林靜雅保持冷靜,請他們坐下。
「林女士,我們就直說了。」李春梅開門見山,「只要你和你女兒公開道歉,承認婚禮取消是你們單方面的過錯,我們可以不再追究,並且願意重新考慮兩個孩子的婚事。」
林靜雅幾乎要笑出來:「考慮?」
李春梅抬高下巴:「當然,婚前協議是必須簽的,但可以稍微放寬一些條件。」
林靜雅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辦公室的門。
「請離開我的辦公室。」
李春梅臉色一變:「林靜雅,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知道我們可以讓你的公司開不下去!」
「請便。」林靜雅面無表情。
王律師趕緊打圓場:「林女士,請冷靜。我們今天是帶著誠意來的。只要你們道歉,我們不僅可以既往不咎,還願意承擔婚禮的全部損失。」
「包括我們這邊的損失?」林靜雅問。
李春梅似乎看到了希望,點頭:「可以。」
林靜雅笑了:「聽起來很誘人。但是,我女兒的幸福和尊嚴,不賣。」
李春梅終於失去耐心,站起來尖聲道:「你以為你女兒是什麼金枝玉葉?一個三十歲的老姑娘,又沒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能找到我們子謙這樣的,已經是燒高香了!錯過這個機會,她只能找個二婚的或者窮光蛋!」
林靜雅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在我眼裡,我女兒是無價之寶。而現在,我很慶幸她沒有進你們這樣的家門。」
李春梅冷笑著拿出最後一張牌:「聽說你母親住院等錢用。簽了道歉書,我立刻給你十萬。」
林靜雅感到一陣噁心。
她按下電話快捷鍵:「小張,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