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也瞬間反應過來,獰笑著看著我:「對!王琴說得對!這房子是我的!你現在住的可是我的地方!老太婆,我勸你識相點,不然別怪我不念母子之情!」他們以為自己抓住了我最後的命門,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然而,他們沒有看到,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詭異的微笑。
「是嗎?」我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像寒冬里的冰錐,刺得他們心裡一顫。
「那你們,不妨現在就去房產證上看看,這房子的戶主,到底寫的是誰的名字。」

06
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李偉和王琴的腦子裡轟然炸開。
他們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 F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恐慌。
「你……你說什麼?」李偉的聲音都在發顫,「這房子明明是我的!當年爸走的時候,親手把房產證交到我手上的!」「是嗎?」我慢條斯理地從抽屜里拿出我的老花鏡戴上,然後從一堆文件中,慢悠悠地抽出了一本嶄新的不動產權證書,遞到他們面前,「那你看看,這本是真的,還是你手上那本早就作廢了的是真的?」那本紅色的證書,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李偉和王琴像被燙了手一樣,哆哆嗦嗦地接過去,翻開。
當他們看到戶主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印著「李靜」兩個字時,兩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王琴更是尖叫一聲,癱軟在地:「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是什麼時候……你是什麼時候把房子過戶給這個死丫頭的!」「就在你慫恿李偉,讓他把我的名字從戶口本上劃掉,企圖獨占這套房子的時候。」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將埋藏多年的秘密全盤托出。
「李偉,你還記得五年前,你拿著一份文件讓我簽字,說是辦理什麼社區老人補貼,簽了字每個月能多領兩百塊錢嗎?」李偉的瞳孔驟然收縮,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我接著說:「你以為我老眼昏花,不識字,就隨便拿一份文件來糊弄我。可惜啊,你太小看你媽了。那份文件,根本不是什麼補貼申請,而是一份房產贈與的意向書。你早就盤算著,等我一死,就把這房子賣了,對不對?」李偉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因為我說的全都是事實。
「我當時就看穿了你的心思,但我沒有說破。」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涼,「我只是將計就計,在你給我的那份文件上籤了字。但轉頭,我就帶著靜靜,去公證處做了真正的房產贈與公證。我把你當年讓我簽的那份作廢的文件,連同你這些年所有的欠條,都收了起來,就是為了等今天。」「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這套房子,是你爸一輩子的心血,我絕不可能把它交給你這個敗家子!」「所以,從法律上來說,這套房子的主人,是李靜。你們夫妻倆,現在住的,是我孫女的房子。你們有什麼資格,趕我走?」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心上。
李偉和王琴徹底傻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處心積慮的算計,竟然全在我這個「老糊塗」的掌控之中。
他們引以為傲的最後一張底牌,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王琴第一個崩潰了,她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捶打著地面:「陳蘭!你個老狐狸!你好狠的心啊!我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你竟然這麼算計我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李偉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雙目赤紅,像一頭髮狂的野獸,嘶吼著朝我撲過來:「我殺了你這個老不死的!」
07

就在李偉的拳頭即將落到我身上時,一個身影閃電般地擋在了我的面前。
是李靜。
這個平時看起來文弱安靜的女孩,此刻卻像一頭護崽的母獅,張開雙臂,死死地將我護在身後。
她瞪著李偉,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決絕。
「爸!你敢動奶奶一下試試!」李偉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著女兒那張倔強的臉,一時間竟有些發愣。
王琴也停止了哭嚎,惡狠狠地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我們白養你這麼大了!現在翅膀硬了,敢跟你爸叫板了?你給我滾開!」「我不滾!」李靜的聲音雖然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這裡是我的家!該滾的是你們!」「你!」王琴氣得差點厥過去。
一場家庭鬧劇,最終以李偉和王琴的慘敗收場。
他們失去了最後的籌碼,在我和李靜冰冷的注視下,灰溜溜地離開了這個他們賴以生存的家。
我以為,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但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無恥和惡毒。
被趕出家門的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瘋狂的報復。
他們跑到街坊鄰居那裡,四處散播謠言,把我塑造成一個狠心絕情、被孫女蠱惑、侵吞兒子家產的惡毒老太婆。
他們顛倒黑白,把我為李偉還賭債的事,說成是我挪用家裡的錢去倒貼給孫女買奢侈品;把我將房子過戶給李靜,說成是李靜用不正當手段騙走了我的房子。
一時間,整個小區議論紛紛。
那些平時和我關係還不錯的鄰居,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他們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有的人甚至當著我的面,陰陽怪氣地說:「哎喲,陳阿姨,你可真有福氣,有這麼『孝順』一個孫女。」
「是啊,養兒防老,我看您這是養孫女防老了,兒子都不要了。」這些流言蜚語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都往我心窩子裡捅。
我一輩子光明磊落,到老了,卻要背上這樣的罵名。
那幾天,我閉門不出,整個人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一下子老了十歲。
李靜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一邊安慰我,一邊試圖去找那些鄰居解釋,但人言可畏,她一個人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各種惡意的揣測和誹謗之中。
李偉和王琴的手段遠不止於此。
他們還找到了我們家的那些親戚,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那些不明真相的親戚,紛紛打來電話「勸說」我。
我那個勢利眼的嫂子,在電話里教訓了我足足半個小時:「陳蘭,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哪有把家產給孫女的道理?自古以來都是傳男不傳女!你這麼做,讓李偉以後怎麼抬頭做人?你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我氣得手都發抖,直接掛了電話。
可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說的都是同樣的話。
他們指責我偏心,指責我絕情,讓我趕緊把房子和古董還給李偉,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
他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我進行著輪番的轟炸和審判,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靜下心來,聽一聽我的解釋,問一問事情的真相。
08
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親人的不理解,鄰居的白眼,兒子的誣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死死困住,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了。
就在我快要被這些壓力壓垮的時候,是李靜,我一直以為需要我保護的孫女,反過來給了我最堅實的力量。
那天晚上,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進我的房間,看到我正對著丈夫的遺像默默流淚。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過來,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我。
「奶奶,別聽他們的。」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您沒有做錯。您只是在保護這個家,保護爸爸留下的心血。如果爸爸還在,他也一定會支持您的。」我轉過身,看著她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渾濁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