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發燙的手機，我坐在長椅上，久久不能平靜。林薇薇的野心比我想像的還要大。她不僅要掌控蘇陽，還要把我們家的家底都掏空！今天這場鬧劇，看來是不可避免了。即使沒有禮金這事，以後也會因為別的事情爆發。早點撕破臉，或許真是件好事。只是苦了我爸媽，要跟著擔驚受怕。還有蘇陽，他如果真的放不下林薇薇，執意要跟她在一起，以後的日子……我不敢想。夜風吹過，帶著涼意。我站起身，決定先回家。剛走到單元門口，就看到樓下站著兩個人影。是我爸和我媽。他們找來了。我爸蹲在花壇邊抽煙，煙頭的光在黑暗裡一明一滅。我媽則不停地踱步，一臉焦急。看到我，他們立刻迎了上來。
05
「念念！你可算回來了！」我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你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你要急死我跟你爸啊！」我爸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站起身，臉色陰沉地看著我，沒說話。但那種沉默的壓力，比責罵更讓人難受。 「爸，媽，先進屋說吧。」我拿出鑰匙，打開了單元門。我們沉默地上了樓，走進我的小公寓。一進門，我媽就忍不住了，帶著哭腔說：「念念，你今天太不像話了！那是你親弟弟的婚禮啊！你怎麼能……怎麼能說出那種話！你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擱！你讓蘇陽以後怎麼做人！」
我給他們倒了杯水，自己在沙發上坐下，儘量心平氣和地說：「媽，是我讓你們的臉沒地方擱嗎？是林薇薇先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我，羞辱我們蘇家！她嫌二十六萬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蘇陽怎麼做人？沒想過你們的臉往哪兒擱？」 「她是不對！她年紀小，不懂事！你是當姐姐的，你不能讓著她點？大喜的日子，有什麼不能忍一忍，過後再說？」我媽激動地拍著沙發。 「忍？」我笑了，是氣笑的，「媽，我忍得還不夠多嗎？從他們談戀愛開始，林家提的那些過分要求，我們哪一樣沒忍？彩禮加了三次，酒席要最好的，婚紗要定製的！這些我都忍了，只要蘇陽高興。可結果呢？我們越忍，她越覺得我們好欺負！進門第一天就敢這樣，以後是不是要騎在我們全家頭上作威作福？」
我爸一直沉默著，這時突然開口，聲音沙啞：「那你也不該在那種場合說那種話。『換媳婦』？這是當姐姐的該說的話嗎？現在好了，林家不依不饒，薇薇鬧著要離婚，這婚才剛結第一天就要離，傳出去像什麼話！你讓你弟弟怎麼辦？」 「離婚？」我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心裡竟然閃過一絲莫名的輕鬆，「她真這麼鬧？」 「可不是嗎！」我媽搶著說，「你走了以後，她就哭鬧著要回娘家，說這婚不結了，說我們蘇家欺負人！她爸媽也說了很多難聽話。最後還是司儀和幾個老輩勸著，才勉強把儀式走完。但宴席根本沒吃安生，好多客人都提前走了。這算辦的什麼事啊！」
我看著爸媽焦急又疲憊的臉，心裡也不好受。但他們的話，卻讓我更加堅定。 「爸，媽，你們覺得，經過今天這事，蘇陽和林薇薇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過日子嗎？」我反問。我爸媽都沉默了。顯然，他們也明白，裂痕已經產生，而且巨大。 「既然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冷靜地分析，「林薇薇那種性格，根本不適合蘇陽。現在分開，頂多是丟點面子。要是等以後有了孩子，再鬧得雞飛狗跳，那才是真的毀了我弟弟一輩子！」
「可……可這剛結婚就離，蘇陽就成了二婚了！以後再說對象多難！」我媽還是轉不過彎來，思想傳統，覺得離婚是件天大的醜事。 「二婚怎麼了？」我語氣強硬起來，「總比跳進火坑強！媽，你知道林薇薇打什麼主意嗎？她早就盤算著要賣了你跟爸那套老房子呢！」我把王浩告訴我的事說了出來。我爸媽聽完，臉色都變了。 「真……真的？」我媽不敢相信。 「王浩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我說，「這種女人，娶進門才是家宅不寧！你們願意把一輩子積蓄買的房子，拱手讓給她嗎？」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她……她竟然敢打這個主意！」老房子是他們最後的依靠，觸動了他們最敏感的神經。 「所以，爸，媽，今天這事，看起來是我衝動，實際上是救了蘇陽，也救了你們！」我趁熱打鐵，「面子重要，還是里子重要？現在丟點面子，總比以後人財兩空強！」我爸媽對視一眼，臉上的憤怒和焦慮漸漸被一種後怕和深思取代。他們或許還是覺得我的方式過激，但至少開始認同，林薇薇確實不是良配。
「那……那現在怎麼辦？」我媽沒了主意，茫然地問。 「等。」我說，「等蘇陽自己做出選擇。如果他還有點骨氣，就該知道怎麼辦。如果他非要一條道走到黑……」我頓了一下，狠下心說，「那以後他的苦日子，他自己受著，我們誰也別管了！」這話說得絕情，但我知道，必須讓他們，也讓蘇陽明白我的態度。無底線的退讓，只會換來更大的災難。我爸媽沉默了，客廳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螢幕上跳動著蘇陽的名字。
06
我看著螢幕上蘇陽的名字，沒有立刻接。我爸媽也緊張地看著我。響了幾聲後，我按下了接聽鍵，並且打開了免提。 「姐……」蘇陽的聲音傳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深深的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嗯。」我應了一聲，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姐，對不起……」他啞著嗓子說，「今天的事，是薇薇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 「你不用代她道歉。」我打斷他，「她是個成年人，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你打電話給我，就是想替她道歉？」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蘇陽更加艱難的聲音：「不是……姐，我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薇薇她……還在哭，說要跟我離婚……她爸媽也很生氣，說要找我們家討個說法……」
我聽著他六神無主的話，心裡又氣又疼。氣他到了這個時候，還看不清形勢，還在被林薇薇牽著鼻子走；疼他是我親弟弟，現在肯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蘇陽，」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有力，「你告訴我，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拋開林薇薇哭鬧，拋開她爸媽的態度，你自己，還想不想跟林薇薇過下去？」這個問題顯然問住了蘇陽。他支吾了半天，才說：「我……我們才剛結婚啊……姐，今天鬧成這樣，以後……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他這話里，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卻沒有一絲對林薇薇行為的憤怒和對我們家的維護。
我心裡涼了半截。他還是習慣性地把問題歸結於「鬧翻了」，而不是去思考為什麼會鬧翻。 「日子怎麼過，取決於你們兩個人。」我耐著性子說，「如果林薇薇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誠心誠意地給我們家，特別是給爸媽道個歉，保證以後好好過日子，那今天這事，可以翻篇。」我給出了一個台階。雖然我知道，以林薇薇的性格，這幾乎不可能。 「道歉？」蘇陽的聲音帶著苦澀，「姐，你現在讓她道歉，比登天還難！她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她覺得是你……是你毀了她的婚禮！」
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在她眼裡，她永遠是受害者，錯的都是別人。我冷笑一聲：「我毀了她的婚禮？蘇陽，你摸著良心說，是誰先挑事的？是我先把紅包摔在桌上嫌少的嗎？是我先當著所有親戚的面，讓你們蘇家下不來台的嗎？」蘇陽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蘇陽，你是我弟弟，我比誰都希望你好。」我語氣沉重地說，「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需要互相尊重，互相體諒。你看看林薇薇，她尊重你嗎？她尊重我們爸媽嗎？她甚至看不起我辛苦掙來的錢！這樣的女人，你確定她能跟你同甘共苦過一輩子？」
電話那頭只剩下蘇陽粗重的呼吸聲。我能想像他此刻的痛苦和掙扎。一邊是剛剛娶進門的、他曾經深愛的妻子，一邊是血濃於水的家人和赤裸裸的現實。 「姐……你別逼我了……」蘇陽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現在腦子很亂……薇薇她說，如果我不讓你來給她爸媽跪下道歉，她就立刻去打掉孩子！」孩子？我和我爸媽都驚呆了！林薇薇懷孕了？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把我們所有人都炸懵了。難怪她今天這麼有恃無恐！難怪蘇陽這麼為難！
「她……她懷孕了？」我媽失聲問道，聲音都在發抖。蘇陽在電話那頭哽咽著承認：「嗯……剛查出來沒多久……本來想今天婚禮上找個機會告訴你們的……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局面變得更加複雜棘手。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成了林薇薇手裡最重的籌碼。我爸媽剛才還堅定的態度，瞬間動搖了。那是他們的孫子或者孫女啊！ 「念念……這……這……」我媽看著我，眼神慌亂，充滿了祈求。我爸也重重地嘆了口氣，抱著頭蹲了下去。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麻煩。林薇薇竟然懷孕了！這下，蘇陽更不可能輕易放手了。而「打掉孩子」的威脅，像一把刀，懸在了我們全家人的心上。林薇薇這是要把蘇陽，和我們家，往死里拿捏啊！我對著電話，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蘇陽，孩子是無辜的。她用孩子來威脅你，你不覺得可怕嗎？」蘇陽痛苦地說：「我知道……姐，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姐，我求求你了，你就低個頭，服個軟，行不行？就算為了我，為了你還沒出世的侄子，行不行？」
武巧輝 • 25K次觀看
燕晶伊 • 72K次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