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在誇讚陳磊的親戚們,此刻一個個都調轉槍頭,用最惡毒的語言痛罵著他們夫妻。
陳磊的手機瘋狂震動,他點開微信,當看到那個熟悉的音頻文件時,他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手腳發軟,冷汗涔涔,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沙發上。
他百口莫辯,在所有親戚面前,被我親手撕下了偽善的面具,公開處刑。
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社會性死亡。
陳磊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我的家,灰溜溜地跑回了上海。
王靜在得知他們的完美計劃不僅徹底敗露,連那段不堪的錄音都被公之於眾後,在出租屋裡氣得大發雷霆,砸碎了她最心愛的一套化妝品。
她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她開始在自己的朋友圈、各種媽媽群、鄰里群里,瘋狂地抹黑我。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惡婆婆陷害的可憐兒媳。
她說我這個婆婆,從一開始就覬覦他們夫妻在上海的小房子,想把他們趕出去,自己住進來。
她說那段錄音,是我找人偽造、剪輯的,目的就是為了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敗壞她的名聲。
她的哭訴和顛倒黑白,一度博取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同情。
然而,她低估了我。
我當了三十多年的老師,雖然沒什麼錢,但積累下最寶貴的財富,是我的學生和我的聲譽。
我的學生,桃李滿天下,其中不乏在上海各行各業取得傑出成就的人。
很快,一個在上海當律師的學生就從他父母那裡聽說了這件事。
他主動打來電話,義憤填膺地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免費為我提供一切法律支持,告王靜誹謗。
我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我不想把事情鬧到法庭上。
但這通電話,讓我感到無比溫暖。
緊接著,更多在上海的學生、我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們,都站了出來。
他們在自己的社交圈子裡,為我的人品和信譽背書。
他們講述著我作為老師時的正直和無私,講述著我作為一個母親時的付出和不易。
我幾十年如一日建立起來的良好口碑,堅不可摧。
王靜的那些謠言,在這些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不攻自破,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所在的那個高端媽媽群,以「價值觀不合,人品存疑」為由,將她踢了出去。
她在公司里,也開始被人指指點點,那些同情的目光,全都變成了鄙夷和嘲笑。
她搬起石頭,最終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腳上。
而我,在閨蜜張莉的陪伴下,真的開始四處看房子。
只不過,我看的不是上海周邊的小公寓。
我們去的是四季如春的昆明,是風花雪月的大理,是海風習習的三亞。
我看的是那些環境優美、氣候宜人,適合養老的旅遊城市。
我高調地在朋友圈宣布:老家的房子已經賣掉,錢已到手,準備用這筆錢,來一場說走就走的環球旅行。
這個消息,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陳磊和王靜。
他們不僅一分錢沒撈到,反而惹了一身騷。
王靜的父母,因為女兒女婿這樁醜事,在親戚朋友面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他們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陳磊這個一事無成的女婿身上,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
一場以算計和貪婪為基礎的婚姻,正在土崩瓦解。
老家的房子很快就順利出手了。
一大筆現金流打入我的帳戶,看著手機銀行里那一長串的數字,我沒有波瀾。
這筆錢,是我用半生辛勞換來的,現在,它將成為我開啟新生活的底氣。
我沒有絲毫猶豫,和張莉一起,報了一個最高端的環球旅行團。
我們辦好籤證,整理好行囊,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登上了飛往歐洲的航班。
我們的第一站是巴黎。
我在艾菲爾鐵塔下,穿著優雅的連衣裙,笑得燦爛。
我們在羅馬斗獸場前,感受著歷史的厚重與滄桑。
我們在威尼斯的水城裡,乘坐著貢多拉,聽船夫唱著動聽的歌。
張莉是個攝影高手,她為我拍下了一張又一張精彩絕倫的照片。
我不再有任何顧忌,將這些精心編輯過的照片,大大方方地發在了朋友圈,以及我新開通的一個個人社交帳號上。
我給這個帳號取名「晚秋的金色午後」。
我開始以一個「60歲瀟洒開啟新人生」的普通退休教師的身份,分享我的旅行見聞和人生感悟。
我分享如何在旅途中搭配漂亮的衣服,如何拍出好看的照片。
我分享我對不同國家文化的理解,分享我在旅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
我的分享真實、積極、樂觀,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
沒想到,我的帳號竟然慢慢火了。
很多和我一樣的同齡人,在我的分享里看到了她們嚮往的生活。
很多年輕人,則被我這種活出自我的生活態度所吸引,紛紛留言說「希望我媽媽也能像您一樣」、「等我老了也要活成您這樣」。
在不知不覺中,我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銀髮網紅」。
廣告商開始找上門,邀請我合作推廣一些適合中老年人的旅遊產品和服飾。
我的人生,在我六十歲這一年,意外地開啟了事業的第二春。
而另一邊,陳磊和王靜的生活,卻跌入了無盡的深淵。
因為那場公開處刑,陳磊在公司的處境變得異常艱難。
同事們對他敬而遠之,領導也找藉口將他邊緣化。
最終,在一輪裁員中,他成了第一批被優化掉的員工。
失業,像一記重拳,將他徹底打趴下。
沒有了收入來源,王靜對他的態度也從爭吵變成了無盡的鄙夷和謾罵。
她每天指責他無能、窩囊,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他們看著我在世界各地瀟洒,住著豪華酒店,品嘗著各國美食,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被無數粉絲追捧。
再看看自己,被困在狹小的出租屋裡,為了奶粉錢和房租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倆的心態,徹底失衡了。
終於,在又一次激烈的爭吵後,王靜向陳磊提出了離婚。
她要求分割他們那點可憐的共同財產,並且態度堅決地要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因為她知道,孩子是她未來向陳磊索要撫養費的唯一籌碼。
這對曾經為了算計我而結成同盟的夫妻,最終因為分贓不均,而走向了徹底的決裂。
失業和離婚,像兩座大山,同時壓在了陳磊的身上。
他被王靜掃地出門,沒有錢,沒有住處,像一條喪家之犬,在上海流浪了幾天。
最終,他只能買了一張最便宜的硬座火車票,灰頭土臉地回到了他出生的城市。
他下意識地走到我們曾經的家門口,卻發現那裡已經換了新的主人,門口貼著喜慶的對聯。
他走投無路,只能通過一個還願意搭理他的遠房親戚,輾轉要到了我正在國外的聯繫方式。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再也撐不住了,在電話那頭嚎啕大哭。
他哭著向我懺悔,說自己知道錯了,說自己不是人,說自己被王靜那個女人蒙蔽了心智。
他求我原諒,求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再拉他一把。
他求我給他一筆錢,讓他能夠東山再起,把孩子從王靜手裡奪回來。
我聽著電話里他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內心卻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那哭聲,再也無法在我心裡激起漣漪。
「陳磊,」我平靜地開口,「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去填補你那段失敗的婚姻,和那個被你自己搞砸的人生。」
電話那頭,他的哭聲戛然而止。
我能想像到他此刻震驚和絕望的表情。
「但是,」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我用一小筆錢,在家鄉的城郊租下了一個小門面,開了一家小小的便民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