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李哲嘆了口氣，「但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也知道。娟娟從小被我媽寵壞了，你多擔待一點。」
「擔待？」林晚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疲憊，「李哲，我已經擔待兩年了。這兩年，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不管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你媽的認可。她偏心娟娟，我可以理解，但她不能把我的心意當成理所當然，甚至還搶我的東西給娟娟吧？」
「我知道，我知道。」李哲又開始重複這句話，「是我不好，我沒有協調好你們之間的關係。回頭我再給爸買兩盒海參，比你買的那個更好，行不行？」
林晚閉上眼睛，心裡一片失望。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兩盒海參。
她想要的，是公平，是尊重，是李哲堅定地站在她這邊。
但這些，她都得不到。
「不用了。」林晚淡淡地說，「以後，我不會再給爸買任何東西了。」
李哲愣了一下：「晚晚，你別生氣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爸好，我媽她就是一時糊塗。」
「我沒生氣。」林晚轉過身，背對著李哲，「我累了，想睡覺了。」
李哲還想說什麼，但看著林晚疲憊的背影，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
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林晚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她睡不著。
腦子裡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
張桂蘭的指責，李娟的得意，李哲的和稀泥。
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根針，扎在她的心上。
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真的錯了。
這樣的婚姻，這樣的家庭，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
林晚果然沒有再給公公買任何東西。
但張桂蘭和李娟，並沒有因此收斂。
反而變本加厲。
半個月後，林晚的閨蜜給她寄了一盒燕窩。
閨蜜知道她婚後過得不容易，特意給她寄來補身體的。
林晚收到燕窩的時候，心裡暖暖的。
這是她結婚以來，為數不多的溫暖。
她把燕窩放在自己的臥室里，打算每天早上燉一碗喝。
結果，第二天早上，她準備拿燕窩的時候，發現燕窩不見了。
林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立刻想到了張桂蘭和李娟。
她走出臥室，看到張桂蘭正在廚房裡做飯。
「媽，你有沒有看到我臥室里的一盒燕窩？」林晚直接問道。
張桂蘭頭也不回地說：「看到了，我讓娟娟拿走了。」
「什麼？」林晚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那是我的燕窩！是我閨蜜給我寄來補身體的！」
「你的？在這個家裡，你的東西不就是這個家的東西嗎？」張桂蘭轉過身，看著林晚，「娟娟最近要去相親，氣色不好，正好拿那盒燕窩補補，養養氣色。你一個已婚婦女，補那麼好乾什麼？」
「已婚婦女怎麼了？已婚婦女就不能補身體了嗎？」林晚氣得渾身發抖，「那是我閨蜜特意給我寄的！不是給李娟的！你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的東西給她？」
「我憑什麼？就憑我是這個家的長輩！」張桂蘭也生氣了，「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一盒燕窩而已，你至於這麼大反應嗎？真是沒見過世面！」
「我沒見過世面？」林晚笑了，笑得很諷刺，「是，我沒見過世面，所以我珍惜我閨蜜給我的心意。不像你，把別人的心意當成垃圾，隨便送給別人！」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張桂蘭氣得臉都紅了，伸手就要打林晚。
林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媽，你幹什麼？」李哲正好從外面晨跑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跑過來攔住張桂蘭。
「你問問你媳婦！她怎麼跟我說話的！」張桂蘭指著林晚，對著李哲大喊，「我不就是拿了她一盒燕窩給娟娟嗎？她就這麼跟我吵！還說我把別人的心意當成垃圾！」
李哲看向林晚，皺了皺眉：「晚晚，怎麼回事？你跟媽好好說，別吵架啊。」
「是我想吵架嗎？」林晚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李哲，那燕窩是我閨蜜給我寄來補身體的，我還沒來得及吃，就被媽拿走給李娟了！她拿我的東西，從來都不跟我商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我給爸買的海參，她也是直接就給李娟了！我跟她理論，她還說我沒見過世面，說我斤斤計較！」
「媽，燕窩是晚晚的閨蜜送的，你怎麼能隨便拿給娟娟呢？」李哲看向張桂蘭，語氣帶著一絲責備。
「我拿給娟娟怎麼了？」張桂蘭不服氣，「娟娟要相親，氣色不好，補補怎麼了？林晚一個已婚的，補那麼好有什麼用？再說了，不就是一盒燕窩嗎？多大點事？回頭我給她買一盒不就行了？」
「這不是買不買的問題！」林晚擦乾眼淚，大聲說道，「這是尊重的問題！你們從來都不尊重我！我的東西，我的心意，在你們眼裡一文不值！」
「你簡直不可理喻！」張桂蘭氣得發抖，「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我想好好過日子，但你們不讓我好好過！」林晚也豁出去了，「自從我嫁過來，我每天小心翼翼，任勞任怨，什麼都順著你們。可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把我的東西隨便送人，還動不動就指責我！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受夠了？受夠了就走啊！誰攔著你了？」張桂蘭脫口而出。
林晚愣住了。
她沒想到，張桂蘭會說出這樣的話。
李哲也愣住了，趕緊說道：「媽！你別胡說！」
張桂蘭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了。她梗著脖子說：「我沒胡說！她既然受夠了，那就走！我們李家不缺她這個媳婦！」
林晚的心，徹底涼了。
她看著眼前這對母子，突然覺得很陌生。
她轉身，快步走回臥室，關上了門。
她靠在門後，身體忍不住地發抖。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李哲追到臥室門口，輕輕敲門：「晚晚，你開門，我跟你解釋。我媽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氣糊塗了。」
林晚沒有開門。
她不想聽任何解釋。
氣糊塗了？
哪有那麼多氣糊塗？
那些脫口而出的話，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吧。
李哲敲了一會兒門，見林晚沒有反應，只好離開了。
林晚走到床邊，坐下。
她拿起手機，給閨蜜發了一條消息：「我想離婚了。」
閨蜜很快回覆：「怎麼了？是不是又受委屈了？你別急，慢慢說。」
林晚看著閨蜜的消息，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閨蜜。
閨蜜看完，氣得不行：「這家人也太過分了！張桂蘭簡直是不可理喻！李哲也是個廢物，每次都和稀泥！晚晚，離婚！這種日子不能再過了！你跟我回家，我養你！」
閨蜜的話，像一股暖流，溫暖了林晚的心。
但她還是猶豫了。
她和李哲，畢竟有過感情。
她還抱著一絲幻想。
幻想李哲能夠真正地醒悟，能夠站在她這邊，保護她。
沒過多久，李哲又來敲門了。
「晚晚，我跟媽談過了，她知道自己錯了。」李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答應我，以後不會再隨便拿你的東西了。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林晚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打開了門。
她想再給李哲一次機會。
也想再給這段婚姻一次機會。
李哲走進臥室，看到林晚紅紅的眼睛，心裡很愧疚。
「晚晚，對不起。」李哲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已經跟媽說清楚了，她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燕窩的事，我會讓娟娟把燕窩送回來，或者我給你買一盒更好的，行不行？」
林晚看著他，輕聲問道：「李哲，你真的覺得，你媽知道錯了嗎？」
李哲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就是一時糊塗，以後不會了。」
林晚沒有說話。
她知道，張桂蘭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她還想再努力一下。
然而，她的妥協，並沒有換來張桂蘭的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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