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兩居室的公寓，裝修簡約溫馨。
「你先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
張雨遞給我一套睡衣。
「我去給你泡杯熱茶。」
我走進浴室，打開熱水。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也沖刷著這一天的疲憊和委屈。
我靠著牆壁，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半年前，我和林楓還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他說要給我幸福，要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
可現在呢？
幸福在哪裡？
快樂又在哪裡？
我哭了很久，直到眼淚流干，才慢慢平靜下來。
洗完澡出來，張雨已經泡好了茶。
「來，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我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熱茶杯。
茶香裊裊升起，卻無法溫暖我冰冷的心。
28
張雨坐在我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小涵，你打算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姐，你說，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也許我應該再忍一忍，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夠了！」
張雨突然打斷我。
「小涵，你聽聽你在說什麼？」
「你都被欺負成那樣了，還在想著忍？」
「你知道嗎，我就是因為這樣想，才忍了七年。」
「七年啊，小涵，整整七年！」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怨婦。」
「我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自己的愛好。」
「我以為只要我夠好，夠聽話，他們就會接納我。」
「可結果呢？」
「他們只會覺得，你好欺負。」
她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心疼。
「小涵，別走我的老路。」
「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離開。」
29
我聽著她的話，心裡亂成一團。
「可是姐，如果我現在離婚，別人會怎麼看我？」
「我爸媽會怎麼想？」
「他們一定會覺得，是我不好，才會這麼快就離婚。」
張雨嘆了口氣。
「小涵，你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有人在乎你的感受嗎？」
「你爸媽疼你，肯定希望你幸福。」
「如果他們知道你在婆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們會心疼的。」
「至於別人怎麼看，關你什麼事？」
「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不了。」
「你能管的，只有你自己的人生。」
她說得對。
我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做主。
可是，真的要離婚嗎？
我還愛著林楓。
至少，我以為我還愛他。
張雨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
「小涵，我問你，你現在還愛林楓嗎？」
我愣住了。
愛嗎？
我想了想，卻發現自己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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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我誠實地說。
「我以為我愛他，但今天發生的事，讓我開始懷疑。」
「如果我真的愛他，為什麼會這麼失望？」
「如果他真的愛我，為什麼不保護我？」
張雨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
「真正的愛，是互相扶持，互相保護。」
「而不是一方無限忍讓，另一方理所當然。」
「林楓今天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在他心裡，你的位置。」
「你還要繼續自欺欺人嗎？」
我沉默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疼，但清醒。
手機突然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媽。」
「小涵啊，你在哪呢？怎麼關機了？媽剛才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媽媽的聲音里滿是擔心。
我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
「媽，我在外面。」
31
「外面？你不是在婆家過年嗎？這大過年的你跑外面幹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今天的事告訴媽媽。
從我在廚房忙活一整天，到沒有座位，再到大嫂掀桌子，我和林家的衝突。
我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媽媽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電話斷了。
「媽？」
「小涵啊......」
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媽對不起你。」
「是媽害了你。」
「媽一直教你要懂事，要忍讓，要將心比心。」
「可媽沒想到，這些話會害了你。」
我愣住了。
「媽，您說什麼呢......」
「小涵，你聽媽說。」
媽媽打斷我。
「婚姻不是讓你委曲求全的地方。」
「媽當年嫁給你爸，你爸也疼我，你奶奶也對我好。」
「所以媽以為，只要你對人家好，人家就會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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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媽錯了。」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對他好。」
「小涵，如果你在婆家過得不開心，那就回來。」
「爸媽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媽媽的話像一股暖流，流進我冰冷的心裡。
我再也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媽......」
「乖，別哭。」
媽媽溫柔地說。
「你現在在哪？媽讓你爸去接你。」
「不用了媽，我在朋友家。」
我擦了擦眼淚。
「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那你注意安全。」
媽媽叮囑我。
「有什麼事，隨時給媽打電話。」
掛了電話，我看著張雨。
她遞給我一張紙巾。
「怎麼樣？你媽怎麼說？」
「我媽讓我回家。」
我擦了擦眼淚。
「她說，如果我過得不開心，就回去。」
33
張雨笑了。
「你看，你媽多明白。」
「父母都希望孩子幸福，不會在乎什麼面子。」
「所以小涵，別擔心那麼多。」
「你只需要問自己，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我想了想，慢慢地說。
「我想要一個尊重我的丈夫。」
「我想要一個和諧的家庭。」
「我想要一個能讓我做自己的環境。」
「而不是處處小心翼翼，時時委曲求全。」
張雨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林楓能給你這些嗎？」
我沉默了。
林楓能嗎？
今天的事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能。
他給不了。
「姐，你說得對。」
我抬起頭，眼神堅定。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要離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34
張雨拍了拍我的肩膀。
「想清楚就好。」
「不過離婚不是一時衝動就能決定的。」
「你要做好準備，可能會面臨很多困難。」
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
「但我已經想清楚了。」
「與其痛苦地過一輩子，不如現在就結束。」
張雨笑了。
「好，有志氣。」
「那明天我們就去找律師，諮詢一下離婚的事。」
「今晚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我點了點頭。
這一夜，我躺在張雨家的客房裡，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和林楓相識、相戀、結婚的畫面。
那時候的我們，是真的幸福。
可為什麼，才半年時間，一切就變了？
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
還是說，他從來沒有變過，只是我看走了眼？
想著想著，天就亮了。
35
第二天一早，張雨帶我去見了她的律師朋友。
律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叫王律師，說話乾脆利落。
「陳小涵是嗎？張雨跟我說了你的情況。」
王律師推了推眼鏡。
「你確定要離婚？」
我點了點頭。
「確定。」
「好，那我們來談談具體的問題。」
王律師拿出一個筆記本。
「首先，你和林楓結婚多久了？」
「半年。」
「半年......」
王律師皺了皺眉。
「時間這麼短，如果起訴離婚，法院可能不會判離。」
「除非有家暴、出軌等嚴重情況。」
「你有這些證據嗎？」
我搖了搖頭。
「沒有。」
「那就有點麻煩了。」
王律師說。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可以先和林楓協商，看他願不願意協議離婚。」
「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只能起訴，但第一次可能判不離。」
36
「需要分居一年以上，再次起訴，才能判離。」
我聽著，心裡有些沉重。
原來離婚這麼難。
「那如果協議離婚，需要注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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