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怒火中燒，視線刀子似的射向林楓。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兩下，試圖安撫，然後開口。
「媽，小涵不是也做了不放姜的菜嗎，排骨也有，大過年的，先吃飯吧。」
10
我以為他終於能幫我說話了。
誰知這話像是踩了婆婆的雷。
她瞬間炸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麼，想學你大哥，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妹妹都不要了？」
「胳膊肘往外拐，聯合一個外人來欺負自家妹妹，有你這麼當哥的嗎？」
「沒有，我沒有！」
林楓立刻解釋。
他語氣瞬間軟了下去，充滿了妥協。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下一秒，他又眼巴巴地看向我。
「老婆......要不你......」
「林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冷聲打斷他。
「來之前，我們是怎麼約定的？」
夫妻同心，一致對外。
這可是林楓親口答應我的。
當時聽得我心裡又暖又踏實。
11
都說婆媳矛盾的根源在丈夫，但我想著有林楓在中間調和，我再主動對婆婆好一點，關係肯定不會差。
來之前，我對和諧的婆家生活充滿期待。
可現實呢？
我看著林楓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才發現他那句承諾，簡直就是個屁！
眼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林楓知道我動了真氣。
可婆婆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陳小涵，你怎麼跟你老公說話呢？」
「不就讓你給你小姑子做道菜嗎？你矯情個什麼勁？」
「還敢給你老公甩臉色，小楓說你父母都是文化人，我看你這家教也不怎麼樣！」
「難道你嫁人前，你爸媽沒教過你，進了婆家的門就得知分寸、懂規矩、要聽話嗎？」
「媽你別說了！」
林楓終於出聲制止。
我猛地站起身，胸腔里全是翻騰的怒火。
「你憑什麼說我父母！」
12
我怒視著婆婆，雙手死死攥成了拳頭。
婆婆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幹什麼？站起來想嚇唬誰？」
「我告訴你，這是我家，這一大家子都姓林！我女兒想吃什麼，你就得滾去做。」
「我們家就是這個規矩！我說你父母怎麼了？我有說錯嗎？」
我氣得大口喘著粗氣。
林楓趕緊過來拉我的胳膊。
「小涵，老婆，你少說兩句，快少說兩句。」
我忽然被氣笑了。
「我少說兩句？林楓，你耳朵聾了嗎？」
「鬧了這麼半天，到底是誰該閉嘴，你分不清？」
「夠了！」
林楓突然對我一聲怒吼，我當場愣住。
「那是我媽！她養我這麼大，說你兩句怎麼了？」
「再說了，菜都做了那麼多了，再多做一道糖醋排骨給我妹，又能怎麼樣？」
13
「好歹你也是當嫂子的，怎麼心眼這麼小？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林楓一連串的指責，像一盆冰水從我頭頂澆下，讓我半天回不過神。
我無法理解，那個曾經對我百般體貼的丈夫，怎麼轉眼就換了副嘴臉。
我一把甩開他抓著我的手。
動作太大，帶翻了面前的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一直沉默不語的公公終於發話了。
「林楓，這就是你挑的好媳婦？」
「屁大點事就鬧成這樣，這種女人你是怎麼看上的？」
「你知道嗎，放以前，」
公公用手指著我。
「這種貨色，連我林家的門都進不了！」
話音剛落，他一把將手裡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片飛濺，一道尖銳的刺痛從我手背傳來。
血珠瞬間涌了出來，眼淚也跟著決堤。
14
我突然覺得，媽媽說錯了。
有些人，根本不配你跟她真誠相待。
林楓看到我的手在流血，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可婆婆的嘴還在不停地輸出。
「讓她伺候一下公婆小姑子，就尋死覓活的，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家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供出來的大學生，結果就娶了這麼個沒教養的東西。」
「簡直是家門不幸！」
林楓的父母一唱一和，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他再抬眼看我時，眼裡已經沒有了半分情意。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陳小涵，大過年你鬧夠了沒有？太不懂事了。」
「現在，立刻，給我爸媽還有我妹道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楓。
心裡的寒意一層層漫上來，凍得我骨頭都在疼。
15
我手上的傷他看不見，我滿腹的委屈他看不見。
我一個人累死累活伺候他們全家他看不見。
他們一家人怎麼合夥欺負我，他更看不見。
甚至，他還親自下場，加入了他們。
我顫著聲音問他。
「你......再說一遍？」
林楓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
「跟我的家人，道歉！」
我怒極反笑，猛地掙脫他的鉗制。
揚起另一隻沒受傷的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屋子，周圍瞬間死寂。
「我道個屁的歉！」
一片死寂中，突然響起了幾下清脆的掌聲。
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嫂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朝我走來。
她攬住我的肩膀，聲音里滿是驚喜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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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是個麵糰，隨便他們搓圓捏扁。」
「沒想到骨頭還挺硬，我喜歡。」
她冰冷的視線刀子般刮過林家每一個人，雙手死死扣住桌沿。
「陳小涵，媽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一屋子，可都是姓林的。」
「我們倆是外姓人，那現在，就讓咱們給他們林家，好好拜個早年！」
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大嫂張雨已經用盡全力，將沉重的實木餐桌猛地掀翻！
「嘩啦------」
滿桌滾燙的菜肴湯汁，如同天女散花般潑向四方。
公公婆婆、小姑子，還有我那好丈夫林楓，瞬間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林楓的哥哥林浩。
他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門邊，像個局外人，只是無力地搖著頭。
我完全沒料到大嫂會如此剛猛，整個人都僵在她身旁，動彈不得。
公公滿頭滿臉掛著菜葉，一身油湯狼狽不堪，指著張雨氣得發抖。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17
婆婆和小姑子嚇得抱作一團，看大嫂的眼神里全是驚懼。
我更是對大嫂刮目相看，只見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爸，這麼多年，您翻來覆去就會這一句。」
「您吼再大聲，這天，不也沒塌下來嗎？」
公公轉頭衝著門口的大哥咆哮。
「林浩！你就眼睜睜看著她瘋？你算不算個男人！」
「我從小怎麼教你的？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你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出息！」
大嫂張雨嗤笑一聲，視線投向自家老公。
「聽聽，又是這套，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婆婆咽了口唾沫，試圖和稀泥。
「張雨，你這是幹什麼？今天這事跟你沒關係，你跟著攪和什麼？」
大嫂一個眼刀掃過去，婆婆立刻噤聲。
「媽，您都點名陳小涵是外姓人了，難道我不是？」
「您那話里話外的刺，不也扎在我身上？咱們婆媳倆相愛相殺這麼多年，您那點弦外之音，我還能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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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罵我了，我總不能白擔這個名聲吧。」
小姑子壯著膽子插嘴。
「大嫂，我媽沒那個意思，你別往自己身上扯。今天明明就是二嫂的錯！」
戰火瞬間引到我身上。
大嫂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該你上了」的眼神。
我瞬間醍醐灌頂，徹底明白了林楓為什麼千叮萬囑，讓我千萬別惹大嫂。
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難纏的人。
她只是不願意再忍這一家子的噁心人罷了。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小姑子面前。
「你說我的錯？那你說說，我哪裡錯了？」
小姑子被我的氣勢嚇得往後縮了縮。
「你......你明知道我不吃薑，還往菜里放！」
「我沒放。」
我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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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媽說要放的，說這樣才夠味。」
此話一出，婆婆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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