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在精於算計的我面前,他永遠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像一個斗敗的公雞,徹底沒了脾氣。
「就按……就按你原來那份協議來吧。」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半小時後,我們從民政局走了出來。
我手裡拿著那本紅得刺眼的離婚證。
外面陽光燦爛。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口那塊沉重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
天空,好像都比剛才藍了幾分。
離婚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清除周衍和他家人在這個房子裡留下的所有痕跡。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所有不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打包,用最便宜的物流,到付,寄回了周衍的老家。
我甚至更換了全屋的門鎖。
當最後一個箱子被搬走,空蕩蕩的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花了一大筆錢,把房子重新裝修成了我喜歡的簡約冷淡風。
扔掉了所有沉重的家具,換上了輕盈的、有設計感的款式。
牆壁刷成了乾淨的白色,書房被我改造成了一個明亮的工作室。
兩個月後,李玥來我的新家給我溫居。
她提著一瓶香檳,看著煥然一新的房子和容光煥發的我,由衷地感嘆:
「恭喜你啊,溫清,終於從那個泥潭裡爬出來了。」
「你現在,才真正活出了自己的樣子。」
我們坐在地毯上,喝著香檳,聊著天。
她說我像一隻涅槃的鳳凰,從一個為愛隱忍、委曲求全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真正獨立、自強、閃閃發光的大女主。
我笑了笑,敬了她一杯。
沒有她當初的點醒,我可能還在那個名為「婚姻」的牢籠里,慢慢窒息。
我的生活走上了正軌,並且越來越好。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事業中,憑藉一個出色的項目,成功獲得了晉升,薪水也翻了一番。
而周衍的日子,卻不那麼好過了。
聽我們共同的朋友說,他分到的那筆錢,很快就被他母親和弟弟以各種名目要去了一大半。
張愛蓮拿著錢去打牌,輸了個精光。
周航則用那筆錢買了一輛二手車,整天在外面鬼混。
沒了我的約束和規劃,周衍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家裡永遠是髒亂的,外賣盒子堆積如山。
他開始頻繁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說他後悔了,說他想復婚。
我沒有回覆,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聽說,周航的婚事也告吹了。
女方去他家看了一眼,就被那算計又貪婪的一家人給嚇跑了。
婆婆張愛蓮後悔不迭,開始整天在家裡埋怨周衍沒本事,連個有錢的老婆都留不住。
周衍在公司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家庭生活的一地雞毛影響到了他的工作狀態,沒了「賢內助」幫他打理後方,他在職場上的光鮮假象也難以維持,領導對他愈發不信任。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做一個香薰 SPA。
溫暖的精油和舒緩的音樂讓我昏昏欲睡。
我只是在心裡「哦」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繼續享受我的愜意人生。
惡有惡報,這齣大戲的結局,我很滿意。
一年後。
在一場備受矚目的行業峰會上,我作為公司的優秀代表,站在聚光燈下發表演講。
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自信、從容,侃侃而談。
台下掌聲雷動。
在會場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周衍也坐在那裡。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部門主管,只是一個被公司派來湊數的普通參會者。
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西裝,頭髮有些油膩,眼神黯淡地看著台上的我。
那個曾經被他踩在腳下,被他視作附屬品和工具的女人,如今正閃耀著他難以企及的光芒。
他眼神複雜,充滿了悔恨、嫉妒和不甘。
演講結束後,他試圖穿過人群,上前與我搭話。
但他還沒靠近,就被盡職的保安攔在了外面。
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被幾個業內的大佬圍住,交換著名片。
其中一個年輕英俊的青年才俊,風度翩翩地向我舉杯。
「溫小姐,你的演講非常精彩,期待未來有機會合作。」
我們相談甚歡,從行業發展聊到個人愛好,發現彼此驚人地契合。
周衍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看著我臉上真誠的笑容,看著那個比他更優秀、更耀眼的男人站在我身邊。
他終於明白,他徹底地、永遠地失去了我。
他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會場。
回到那個被他稱為「家」的地方,迎接他的,依舊是母親無休止的嘮叨和弟弟理直氣壯的伸手要錢。
他忽然想起,曾經和溫清在一起時,那個永遠乾淨、安靜、一切都井井有條的家。
那時候,他擁有著全世界最好的珍寶,卻親手將它打碎。
無盡的悔恨,將他徹底淹沒。
而我,已經坐上了那位新朋友的車,在城市的夜景中穿行。
「去哪兒?」他笑著問我。
「去一個,更廣闊的未來。」我答。
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那座越來越小的會場建築。
過往種種,皆為序章。
我的嘴角,終於揚起一抹真正輕鬆、自由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