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被帶上手銬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癱軟如泥。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怨恨，有後悔，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戳穿後的茫然。他大概到最後都不明白，那個平時溫順、連買菜都要記帳的妻子，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狠絕。
警察帶走了他們，屋子裡終於安靜了，只剩下那台按摩椅還在不知疲倦地空轉著。
我走進廚房，把那隻原本應該裝盤的龍蝦頭從垃圾桶里撿了出來。看著那鮮紅的殼，我並沒有覺得可惜，反而覺得它像一枚勳章。
我提起茶几上那個裝著滿滿龍蝦肉的保鮮盒，那是留給豆豆的。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我帶著豆豆回了娘家。
車上，豆豆抱著我的胳膊，小聲問：「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吃龍蝦？警察叔叔為什麼要帶走爸爸？」
我摸了摸她的頭，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路燈一盞盞划過，照亮了前方的路。
「因為有些東西，喂了狗都比喂了狼強。」
哪怕那個人是你爸爸。
但我沒把這話說出口，只是笑了笑：「因為爸爸吃飽了，他吃了太多的『面子』，撐著了。」
6.
到了爸媽家，我把那三盒龍蝦肉拿出來，給豆豆做了個豪華的龍蝦三明治。
看著女兒大口吃肉的滿足樣，嘴角沾滿了白色的沙拉醬，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我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手機響了，是趙鵬發來的語音，大概是在派出所借了機會打來的。
「林晚，你真這麼絕？為了這點錢，你要毀了我？毀了這個家？」
聲音顫抖，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歇斯底里。
我沒有回覆，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滑動，直接拉黑，刪除了那個號碼。
我也不是為了錢，我是為了命。
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沒錢，而是你的枕邊人，正在算計怎麼把你最後一點血抽干去喂他的面子。
這8斤龍蝦，雖然沒端上桌，但它幫我看清了人，也保住了家。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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