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走上了台,拿起了麥克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婆婆和江白的臉上閃過 錯愕。
「媽,在您發表感言之前,請允許我,先為您送上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我微笑著,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到每個角落。
我按了一下手裡的遙控器,身後的大螢幕亮了起來。
螢幕上沒有出現喜慶的祝福視頻,而是出現了一本……精美的相冊。
我打開了手裡一模一樣的實體相冊,把它連接到了投影儀上。
「這本相冊,是我精心為您製作的。它記錄了我嫁入江家這三年來,所有的『幸福』瞬間。」
我翻開了第一頁。
螢幕上清晰地展示出我那個帳本的一頁,上面用紅筆標註著:家庭總開銷,以及我承擔的金額。
「這是我們家的帳本,三年來,江白先生的貢獻是零。」
我翻開第二頁。
是江白髮給我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老婆,我媽看上一個玉鐲,你轉五萬給我。」
「老婆,我表弟買車,我媽說要支持一下,你拿十萬出來。」
「老婆,我沒錢了,給我打點生活費。」
每一張截圖,都是他理直氣壯的索取。
整個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親戚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螢幕,又看看臉色煞白的江白和婆婆。
我沒有停下。
我翻到第三頁,第四頁……
有我深夜獨自去醫院掛急診的繳費單,而江白正在跟朋友通宵打遊戲。
有我高燒在家,央求他給我買點藥,他卻不耐煩地讓我自己點外賣的聊天記錄。
還有……他因為我不肯出培訓費,而對我動手的照片,那是我讓林悅幫我拍的,後腰上清晰的淤青,觸目驚心。
「這就是我嫁的男人,這就是你們口中『孝順能幹』的好兒子,『疼愛妻子』的好丈夫。」
我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
「今天,我把這份『禮物』送給婆"
整個宴會廳,死寂得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
大螢幕上,那張我後腰淤青的照片,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所有賓客的眼睛裡。
婆婆那張塗抹著厚厚粉底的臉,此刻已經血色盡失,只剩下慘白和扭曲。
她嘴唇哆嗦著,伸出手指著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白更是如遭雷擊,他呆立在原地,臉上交替著羞恥、憤怒和恐慌。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在他母親最高光的壽宴上,送出這樣一份讓他顏面掃地的「大禮」。
「你……你這個毒婦!」
婆婆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人的耳膜。
她瘋了一樣朝我衝過來,想搶奪我手中的相冊和遙控器。
「你胡說八道!偽造證據!你想毀了我們家!」
我早有防備,側身一步,輕易地躲開了她。
她撲了個空,踉蹌著差點摔倒,被旁邊的親戚手忙腳亂地扶住。
我拿起麥克風,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驚愕的臉。
「各位叔叔阿姨,各位親戚。」
我的聲音清晰而決絕,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順和怯懦。
「我孟汐嫁入江家三年,自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像保姆一樣伺候他們母子,像提款機一樣支撐著這個家的開銷。我換來的,是什麼?」
我指向螢幕上那些冰冷的截圖和照片。
「是丈夫的無視和壓榨,是婆婆的偏袒和算計,甚至……是暴力。」
「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家庭和睦,但我錯了。對吸血鬼來說,你的退讓只會讓他們把吸管插得更深。」
「所以,我不想再忍了。」
我關掉投影,將那本承載了我所有血淚的相-冊,輕輕放在講台上。
「今天,當著所有親戚的面,我把話說明白。」
我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江白和婆婆那張絕望的臉上。
「從今天起,我孟汐,和你們江家,再無任何瓜葛。」
「江白,我們離婚。」
「離婚」兩個字,我說得異常清晰,像一顆炸雷,在寂靜的宴會廳里轟然炸響。
江白的理智徹底崩斷了。
「孟汐!」
他嘶吼著,眼睛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不顧一切地朝我衝過來。
「我殺了你!」
他想動手。
然而,他還沒碰到我,就被幾個反應過來的表叔和堂哥死死拉住。
「江白!你瘋了!」
「有話好好說,你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親戚們的指責聲此起彼伏。
他們看江白的眼神,已經從剛才的羨慕,變成了鄙夷和不齒。
我冷冷地看著被眾人架住、還在瘋狂掙扎的江白,看著那個癱坐在椅子上、用怨毒目光瞪著我的婆婆。
這個曾經讓我感到窒息的舞台,此刻,主角已經不是他們了。
是我。
我挺直了脊背,在眾人複雜、同情、震驚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台,走向宴會廳的大門。
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一道枷鎖。
身後,是婆婆氣急敗壞的咒罵,是江白不甘的咆哮,是親戚們混亂的勸阻聲。
這一切,都再也與我無關。
我推開那扇沉重的門,外面的光線涌了進來,刺眼,卻充滿了希望。
這是我第一次,在江家所有的親戚面前,揚眉吐氣。
身後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我的人生,將從這一刻,徹底新生。
我正式向江白提出了離婚。
一紙訴狀,遞交得乾脆利落。
江白和婆婆的反應,不出我所料,堅決不同意。
他們當然不是捨不得我這個人。
他們捨不得的,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免費保姆,一個在他們需要時可以隨時壓榨的潛在提款機。
「離婚?你想都別想!」
江白在電話里對我咆哮,「孟汐,我告訴你,這婚我不會離!你想擺脫我,沒那麼容易!」
婆婆更是動用了她所有的社會關係,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對我的人格詆毀運動。
她在親戚群里哭訴,說我這個兒媳不孝,在她六十大壽上大鬧,讓她顏面盡失。
她在小區業主群里散播謠言,說我心腸歹毒,捲走了家裡的錢,在外面勾搭野男人。
一時間,我成了江家親戚口中那個忘恩負義、水性楊花的「惡人」。
各種難聽的髒水,一盆盆地潑向我。
如果換做以前,我可能會被這些流言蜚語擊垮,會感到委屈和憤怒。
但現在,我的內心平靜如水。
因為這一切,我早已預料到了。
對付潑皮無賴,你不能指望他們講道理。
我沒有去跟他們爭辯,那只會拉低我的層次,陷入無休止的泥潭。
我把手機遞給了林悅。
「悅悅,看你的了。」
林悅接過手機,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臉上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放心吧,輿論戰,我可是專業的。」
半小時後,一場漂亮的反擊戰打響了。
林悅並沒有在那些群里跟婆婆對罵,她只是冷靜地,將我早已準備好的證據,分批次、有節奏地發了出去。
第一波,是那本電子相冊的節選版。
清晰的帳目記錄,江白常年累月的索取聊天記錄。
第二波,是江白親口承認自己工資全給母親,從不給家用的錄音。
這是我之前在一次爭吵中有意錄下的。
第三波,是小區樓道監控的截圖。
畫面上,婆婆正鬼鬼祟祟地在我的房門口,跟一個開鎖師傅比比劃劃。
配上鄰居張阿姨的語音證詞,證明婆婆試圖撬鎖入室盜竊。
這些證據,就像一顆顆重磅炸彈,在那些原本對我充滿敵意的群里,炸開了鍋。
那些之前還在幫著婆婆聲討我的親戚,瞬間啞火了。
業主群里,輿論更是發生了驚天逆轉。
「天啊,原來真相是這樣!江白媽媽也太能顛倒黑白了吧?」
「一個月薪三萬的男人,不養家還打老婆?太不是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