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件破舊骯髒、看不出原色的棉襖,花白的頭髮在寒風中像枯草一樣凌亂。
她正費力地彎著腰,從散發著酸臭味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個被人丟棄的、還剩小半瓶水的塑料瓶。
她如獲至寶地擰開瓶蓋,仰頭將那冰冷的剩水灌進嘴裡。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動作一頓,緩緩地抬起頭。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
她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髒兮兮的瓶子,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雙曾經總是閃爍著精明和算計的渾濁眼眸里,此刻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羞愧,有悔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本能的乞求。
寒風捲起地上的落葉,從我們之間刮過。
我們對視了整整三秒鐘。
我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同情,也沒有憎恨。
就像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在寒風中掙扎求生的陌生人。
我收回目光,轉過身,邁著平穩的步伐,刷卡走進了身後那片燈火通明、溫暖如春的小區。
我再也沒有回頭。
她的人生,她的結局,都與我無關了。
我的世界,在前方。
那裡有溫暖的燈光,有熱氣騰騰的飯菜,有屬於我自己的、閃閃發光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