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想起來我們是一家人?在我拒絕給你十萬塊,你們就偷我信用卡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在你們刷著我的血汗錢,買金鐲子、買奢侈品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我的質問讓張麗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張浩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他看到眼前這副場景,尤其是看到警察時,整個人都懵了。
"小晚!你……你真報警了?"
他衝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壓低聲音怒吼道:"你瘋了嗎?這是我媽!你想讓她坐牢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張浩,從你媽偷我卡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僅僅是『你媽』,她是一個犯罪嫌疑人。我丟的不是臉,是辛辛苦苦掙來的二十萬!你現在要做的,不是來指責我,而是去勸你那個好媽媽、好姐姐,坦白從寬,爭取少判幾年!"
"你……"張浩氣得說不出話來。
很快,監控錄像調來了。
高清的畫面清晰地記錄下了王桂花和張麗在各個專櫃前興高采烈地挑選商品,然後由王桂花報出一串數字,店員操作,完成支付的全過程。
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
看著監控,王桂花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臉上血色盡失。
警察的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
"王女士,張女士,現在證據確鑿。根據《刑法》規定,盜刷他人信用卡,數額巨大的,將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現在請你們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年長的警察說完,示意同事將她們帶走。
"不要!我不要去警察局!"王桂花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尖叫,死死地抱著商場的柱子不肯放手。
"浩子!浩子救我!你快讓你媳婦撤案啊!"
張浩也慌了,他跑到我面前,幾乎是在哀求:"小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錢……錢我們還!我們馬上還!你快跟警察說,這是一場誤會!別讓我媽被帶走!她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刺激!"
我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此刻在我眼中,只剩下可悲和可笑。
"張浩,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這不是還錢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犯罪。她觸犯的是法律,不是我。今天我如果心軟了,那明天,她就會變本加厲。這個家,已經被蛀空了,必須用最鋒利的手術刀,刮骨療毒。"
說完,我不再看他,而是對警察堅定地說道:"警察同志,我堅持我的報案,要求依法處理。"
警察點了點頭,不再遲疑,和商場保安一起,半強制性地將哭天搶地的王桂花和魂不附體的張麗帶離了現場。
張浩想去阻攔,被警察嚴厲地警告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像兩個罪犯一樣,被警察帶走。
他回過頭,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充滿了怨恨和絕望的眼神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林晚,你夠狠。我們,完了。"
07

張浩說出"我們完了"那四個字的時候,我的心 strangely 沒有一絲波瀾,甚至有一種解脫般的平靜。
這段千瘡百孔的婚姻,終於被推到了懸崖邊上,也好,省得我再費力去維繫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表面和平。
從商場出來,我直接開車去了我最好的閨蜜,蘇晴家。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被打擾的地方,來處理這場風暴的後續。
果不其然,我的手機很快就成了親戚們的"熱線電話"。
率先打來的是張浩的父親,我的公公。
一個老實巴交,在家毫無話語權的男人。
電話一接通,就是他帶著哭腔的哀求:"小晚啊,爸求你了,放你媽一馬吧。她就是一時糊塗,她知道錯了。你快去警察局銷案吧,啊?"
"爸,她不是一時糊塗,她是蓄意盜竊。事到如今,不是我放不放過她,是法律放不放過她。"我冷靜地回答。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我們老張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啊!"他見求情無用,也開始口不擇言地咒罵起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七大姑八大姨的電話輪番轟炸,無一例外,全都是來當說客和審判官的。
有的說我不懂事,家醜不可外揚;有的說我太惡毒,不給長輩留情面;還有的甚至威脅我,如果我敢讓我婆婆坐牢,他們整個家族都不會放過我。
我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世界總算清凈了。
蘇晴聽完我的講述,氣得直拍桌子:"這都什麼人啊!簡直就是一窩土匪!晚晚,你做得對!對付這種人,就不能心軟!你一軟,他們就蹬鼻子上臉。這次必須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她給我倒了杯熱水,握住我冰冷的手:"別怕,有我呢!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支持你。至於張浩,我看這個婚,離了也罷。你這麼優秀,何必在這麼個垃圾堆里耗著自己。"
我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但心裡還是暖暖的。
晚上十點多,張浩的電話打到了蘇晴的手機上。
蘇晴本不想讓我接,但我知道,有些話,必須當面說清楚。
我接了電話。
"你在哪?"他的聲音嘶啞而疲憊。
我告訴了他地址。
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蘇晴家樓下。
我們就在樓下的一個24小時便利店裡見了面。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我媽……暫時被拘留了。警察說,案情基本清楚,證據確鑿,要等檢察院那邊提起公訴。"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憤怒,有不解,也有一絲哀求,"小晚,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只要你去銷案,說這是一場家庭內部的誤會……"
"沒有。"我打斷了他,"張浩,你到現在還在想著怎麼『挽回』,怎麼把這件事壓下去。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有沒有想過,在這段婚姻里,我受了多少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我媽是過分了點,我姐也……但是她畢竟是我媽啊!生我養我的媽!我能怎麼辦?我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她去坐牢吧?"他痛苦地抱著頭。
"那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她像吸血鬼一樣,趴在我身上吸血嗎?你就能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們一家人欺負,而你永遠只會說『她是我媽』嗎?"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在你心裡,我和你媽,究竟誰更重要?或者說,在你心裡,我這個妻子,到底算什麼?是一個可以共同面對風雨的伴侶,還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用來討好你原生家庭的工具?"
我的問題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最後的防線。
他沉默了,長久的沉默。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張浩,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你也冷靜一下,我也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妻子,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如果你想不明白,那我想,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說完,我站起身,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出了便利店。
外面的夜風很涼,吹在臉上,卻讓我感覺無比清醒。
回到蘇晴家,我從行李箱裡拿出了紙和筆。
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為接下來可能面臨的離婚官司做準備。
我的財產,我的權益,我一樣都不會放棄。
這場仗,我既然已經開了頭,就必須打到底,打得漂漂亮亮。
08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用繁忙來麻痹自己。
同時,我也諮詢了律師朋友,了解了信用卡盜竊案的相關法律程序,以及如果離婚,我應該如何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的權益。
婆婆王桂花那邊,因為涉案金額巨大,已經被正式刑事拘留。
聽說她在拘留所里哭天搶地,後悔不迭,血壓都升高了,但一切為時已晚。
法律程序一旦啟動,就不是誰想撤銷就能撤銷的。
大姑姐張麗作為從犯,也接受了警方的多次傳訊。
她肚子裡的孩子成了她的"護身符",讓她暫時免於被拘留,但取保候審的牌子是掛上了。
我聽說,她老公,那個一直以來都默不作聲的男人,在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後,跟她大吵了一架,差點動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