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臟。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今天是什麼場合？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他急了，開始口不擇言。
"難看？"我揚起眉毛，環顧了一下四周，"我覺得現在挺好看的。至少，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你們一家人的嘴臉。張浩，是你，是你們一家人，親手把這場婚禮變成了一場笑話！"
就在這時，劉梅終於沖了過來。
她一把推開張浩，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林菀你個小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沒過門呢就敢這麼跟我說話！彩禮給你一萬八都是抬舉你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還想要十八萬八？我告訴你，今天這婚你愛結不結！不結正好，把你那輛破車也開走，我們家不稀罕！"
她大概是氣瘋了，以為用"退婚"就能嚇住我。
我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心中最後一絲留戀也消失殆盡。
我平靜地伸手，將頭上的白紗緩緩摘下，然後是無名指上那枚閃亮的鑽戒。
我把頭紗和戒指，一起塞進張浩的手裡，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好啊。如你所願。"
"這個婚，我不結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母子倆那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轉身就想走下舞台。
"菀菀！"我爸媽已經沖了過來，我媽一把抱住我，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好孩子，別怕，有爸媽在！我們回家！"
我爸則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因為穿著抹胸婚紗而有些微涼的肩膀上，他拍了拍我的背，沉聲對張家說："張先生，張太太，我女兒今天說的話，就是我們家的意思。既然你們家如此沒有誠意，那這門親事，我看就算了吧。我們林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但也丟不起這個人！"
張浩徹底慌了。
他沒想到我真的敢當場悔婚。
他更沒想到，我爸媽的態度會如此堅決。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都變了調："菀菀，你別衝動！我媽是胡說八道的！彩禮，彩禮還是十八萬八，一分都不少！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劉梅也反應了過來，臉色煞白。
她知道，如果今天這婚真的結不成，他們張家就徹底成了整個城市的笑柄。
她也趕忙上來拉我，語氣軟了下來："哎呀，菀菀啊，媽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呢？快，快把頭紗戴上，婚禮繼續，啊？"
我看著這對前一秒還耀武揚威，後一秒就卑躬屈膝的母子，只覺得無比噁心。
"開玩笑？"我甩開張浩的手，冷笑道，"有在幾百人的婚禮上開這種玩笑的嗎？劉阿姨，您這個玩笑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點。抱歉，我玩不起。"
"至於你，張浩。"我看向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從你們決定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你不是想試探我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答案。"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對著整個宴會廳的人宣布："我林菀，今天，正式宣布，取消和張浩的婚禮！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說完，我在我爸媽的保護下，在全場賓客震驚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朝著宴會廳大門走去。
婚紗的裙擺拖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那是我與過去，最決絕的告別。
03
走出酒店大門，刺眼的陽光讓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身上華麗沉重的婚紗，此刻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我沒有回頭，我知道，身後那場本該屬於我的盛大婚禮，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場無法收場的鬧劇。
我爸立刻打電話，讓他公司的司機把車開過來。
在等待的間隙，我媽心疼地幫我整理著凌亂的頭髮，眼圈紅紅的，"菀菀，委屈你了。都怪爸媽，沒早點看清他們家的為人。"
我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媽，不委
屈。
我現在只覺得慶幸，幸虧是在結婚前看清了他們，這要是結了婚，我這輩子才算完了。
」
話說得輕鬆，可心裡的痛，卻像被鈍刀子割一樣。
畢竟，那是我談了三年的感情，是我曾經以為可以託付一生的人。
為了這場婚禮，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期待，可最後，卻換來這樣一場精心策劃的羞辱。
車很快就來了，一上車，我就把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定製婚紗脫了下來，扔在一邊，仿佛那是什麼骯髒的東西。
我爸媽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車裡一片沉默。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地震動，電話、微信消息，一條接一條地湧進來。
有閨蜜發來表示支持和憤怒的，有關心我的親戚，當然，也少不了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我劃開螢幕，看到了張浩發來的一長串信息。
"菀菀，你到底在哪裡？你快回來！你這麼做，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悔婚？就因為那點彩禮？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物質的女人！"
"我告訴你林菀，今天這事沒完！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給我們張家一個說法！"
看著這些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文字，我氣得笑出了聲。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想著他的臉面，還在指責我物質。
這個男人，真是無可救藥。
我直接把他拉黑，然後發了一條朋友圈，只有一句話："婚禮取消，恢復單身，勿念。"
處理完這些，我才有精力去想後續的事情。
婚禮取消了，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婚慶公司、酒店、攝影團隊……這些都需要去溝通處理。
還有那些已經收了的份子錢，也要一一退還。
我對爸媽說："爸，媽，對不起，把事情搞得這麼糟。"
我爸開著車，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眼神堅定："傻孩子，說什麼呢？你沒做錯任何事。做得最對的，就是及時止損。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爸來處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把這件事忘了。"
"忘不了的。"我苦澀地笑了笑，"爸，我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他們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我不回敬一份大禮，都對不起他們今天的精彩表演。"
我爸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怎麼做？"
"他們不是喜歡丟人嗎？那我就讓他們丟個夠。他們不是覺得我物質嗎？那我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代價。"我的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
回到家，我換下衣服，洗了個澡，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大床里。
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我卻毫無睡意。
腦海里反覆回放著婚禮上的一幕幕，張浩得意的臉，劉梅輕蔑的眼神，賓客們各異的表情……
晚上，我閨蜜蘇晴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菀菀！乾得漂亮！我當時在台下，都準備衝上去撕了那對奇葩母子了！你那幾句話，簡直帥爆了！"
蘇晴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今天的伴娘，她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解氣是解氣了，就是有點噁心。"我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疲憊。
"何止是噁心！那一家子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戰鬥機！"蘇晴氣得不行，"你知道嗎？你們走了之後，那場面，簡直了！張家想把婚宴改成普通聚餐，結果一大半賓客都直接走了，走之前還把份子錢要了回去。酒店方追著他們要尾款，那對母子灰頭土臉的，像過街老鼠一樣。"
聽到這些，我心裡稍微舒坦了一些。
蘇晴又說："不過，我聽說了一些不太好的風聲。張家那邊，現在開始到處敗壞你的名聲，說你嫌貧愛富，婚禮上坐地起價，還說陪嫁的豪車根本就是貸款買的，就是為了騙他們家的彩禮。"
"呵，狗急跳牆了。"我冷笑一聲。
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們搞砸了婚禮，丟盡了臉面，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髒水全都潑到我身上，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任由他們這麼說？"蘇晴擔憂地問。
"當然不。"我坐直了身體，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們想玩輿論戰，那我就陪他們玩到底。晴晴，你人脈廣，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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