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婚禮殿堂里,賓客滿座,空氣中瀰漫著香檳與玫瑰的甜香。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即將成為我丈夫的男人,正準備迎接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當司儀用一種近乎戲謔的語調,對著麥克風宣布:"經過新郎新娘最後確認,彩禮由原定的十八萬八,改為一萬八,讓我們恭喜這對新人!"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從雲端墜入冰窟。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新郎張浩,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甚至可以說是輕蔑的微笑。

01
"……彩禮由原定的十八萬八,改為一萬八,寓意『以後必發』!真是個好彩頭啊!"司儀的聲音經過音響的放大,清晰地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台下瞬間安靜了零點五秒,隨即爆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那些竊竊私語像無數根細小的針,扎在我的皮膚上。
我能想像出他們此刻的表情,震驚、疑惑,以及藏在深處的幸災樂禍。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我緩緩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張浩。
他沒有看我,而是得意洋洋地望著台下,享受著成為全場焦點的快感。
他那張我曾以為無比英俊的臉,此刻在我眼中卻扭曲得像一個拙劣的小丑。
坐在主桌的婆婆劉梅,更是掩飾不住滿臉的算計和驕傲。
她挺直了腰板,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用眼角的餘光挑釁地瞥向我父母的方向。
我能看到,我爸媽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媽媽的手緊緊攥著桌布,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十八萬八的彩禮,是我家根據本地風俗,結合張浩家的情況,提出的一個不高不低、體體面面的數字。
為此,我爸媽準備了一百萬的嫁妝,一輛頂配的保時捷卡宴,就停在酒店門口,車頭扎著喜慶的紅花,作為我們婚後的小家庭啟動資產。
這件事,張浩和他父母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們當時滿口答應,甚至還誇讚我們家通情達理。
可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婚禮上,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給我來了這麼一出釜底抽薪的羞辱。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赤裸裸的欺騙和踐踏。
他們把我的愛情,我的尊嚴,我們全家的臉面,都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們以為,婚禮進行到這一步,木已成舟,我為了面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下這口惡氣。
可惜,他們算錯了。
我林菀,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的大腦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開始飛速運轉。
憤怒的火焰在我胸中燃燒,但我知道,此刻發怒是最愚蠢的選擇,那只會正中他們的下懷,讓他們坐實我"為了錢才結婚"的污名。
我要反擊,而且要用最冷靜、最體面,也最致命的方式。
在一片嘈雜聲中,我臉上的僵硬笑容重新變得柔軟而燦爛。
我輕輕地從張浩手中抽出我的胳膊,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有這個舉動。
我微笑著,儀態萬方地走向司儀,那幾步路,我走得搖曳生姿,仿佛剛才那句足以掀翻婚禮的ประกาศ與我毫無關係。
賓客們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司儀有些尷尬地看著我,不知所措。
我沖他甜甜一笑,輕聲說:"麥克風可以借我用一下嗎?我想感謝一下我的新郎和婆家。"
司儀如蒙大赦,立刻將麥克風遞給了我。
我握著冰涼的麥克風,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面向所有賓客。
我的目光掃過張浩和他母親驚愕的臉,掃過我父母擔憂焦急的眼神,最後,定格在台下那一雙雙好奇探究的眼睛上。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新娘,林菀。"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沉穩,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笑意,"首先,非常感謝各位親朋好友能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張浩的婚禮。"
我頓了頓,給了大家一個完美的微笑。
"剛剛司儀先生說,我們家的彩禮從十八萬八變成了一萬八。說實話,我剛聽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呢。"我俏皮地眨了眨眼,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但後來我想明白了,這一定是我的婆家,為了考驗我,想看看我是不是一個只愛錢,不愛他們兒子的壞女人。"
台下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
張浩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似乎覺得我是在給他找台階下。
他的母親劉梅,更是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我看著他們,笑意更深了,但眼神卻一寸寸冷了下來。
"現在,我想鄭重地宣布,我經受住了這個考驗!"我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充滿了喜悅,"我愛的是張浩這個人,不是他們家的錢。所以,對於彩禮減少這件事,我不僅沒有任何意見,反而要深深地感謝我的新郎和婆家!"
我轉身,對著張浩和主桌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用這麼特別的方式,來考驗我的真心。也謝謝你們,幫我省下了這麼多錢。畢竟,現在賺錢不容易,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張浩和劉梅的臉上已經笑開了花,他們顯然認為,我已經徹底屈服了。
劉梅甚至開始和身邊的親戚炫耀,說她早就知道,我是一個"懂事的好媳"婦。
然而,我的下一句話,讓他們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中華民族是禮儀之邦,講究的是一個禮尚往來。"我重新面向賓客,聲音清脆而響亮,"既然婆家給了我這麼大一份『驚喜』,作為回報,我也決定,臨時修改一下我的陪嫁。"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張浩和他母親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爸媽原來給我陪嫁的那輛一百萬的保時捷卡宴,"我拖長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決定,將它換成一輛價值十萬塊的國產代步車。畢竟,做人不能太物質,對嗎?我們不能只看重金錢,更要看重情意。"
"這輛十萬塊的車,和我那一萬八的彩禮,真是太般配了!再次感謝新郎家為我們這個小家庭,勤儉持家的優良品德做出了表率!"
說完,我將麥克風輕輕放回司儀手中,對著台下所有目瞪口呆的賓客,露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微笑。
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02
寂靜只持續了短短几秒鐘,隨即,整個宴會廳像被引爆的火藥桶,瞬間炸開了鍋。
賓客們的表情精彩紛呈,震驚、錯愕、難以置信,最後,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看好戲的玩味笑容。
"我的天,這新娘子也太剛了吧!"
"哈哈哈,活該!想占便宜算計人家,結果踢到鐵板了!"
"一百萬的車直接換成十萬的,這下張家虧大發了,臉都丟盡了!"
議論聲浪潮一般湧來,這一次,不再是針對我的竊竊私語,而是對張浩一家的公開處刑。
我看到婆婆劉梅的臉,從剛才的得意洋洋,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我的"新郎"張浩,他的臉色比他媽還要難看。
他快步衝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既憤怒又恐慌的語氣嘶吼道:"林菀!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趕緊給我收回去!"
我冷冷地看著他,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懶得給。
"我瘋了?張浩,到底是誰瘋了?在婚禮上,當著幾百個親朋好友的面,公然撕毀承諾,把彩禮從十八萬八改成一萬八,這事是你們家做出來的,現在倒怪我瘋了?"
"那……那是我媽的意思!她說就是開個玩笑,試探試探你!"張浩還在嘴硬,但眼神已經開始躲閃。
"試探?"我笑了,笑得無比諷刺,"好一個試探!用踐踏我的尊嚴,羞辱我父母的方式來試探?張浩,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還是你覺得,我林菀的愛情就這麼廉價,可以任由你們這樣作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