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按下了「信號源」切換鍵。
「不是看電視，」我轉過頭，看著她們，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冰冷的笑容，「是請你們看一場好戲。一場關於『真相』的好戲。」
說完，我按下了確認鍵。
電視螢幕瞬間一黑，隨即，一個清晰無比的畫面跳了出來。
那是我家客廳的實時監控畫面，畫質是4K的，纖毫畢現。
畫面中，婆婆和張悅正張著嘴，一臉錯愕地看著電視螢幕，而我，則背對著攝像頭，站在電視機前。
「監控？！」張悅失聲尖叫起來，那聲音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你……你家裡什麼時候裝了監控？」
婆婆也傻眼了，她指著電視螢幕，又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搬進來的時候就裝了。」我輕描淡寫地回答，同時用手機操作著監控APP的介面，選擇了「雲端錄像回放」功能，「本來是用來防盜的，沒想到，今天倒是有了別的用處。」
我將時間軸精準地拖到了昨天下午，張悅從我這裡借走鐲子的那一刻。
然後，我按下了播放鍵。
「既然要看，就從頭看起吧。」我的聲音冰冷而清晰，「讓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這對價值八萬的金鐲子，到底是怎麼『不翼而飛』的。」
電視螢幕上，高清的畫面開始流暢地播放。
婆婆和張悅的臉色，在電視螢幕光芒的映照下，變得煞白。
她們死死地盯著螢幕，仿佛那上面即將播放的不是一段錄像，而是對她們的公開審判。
05
4K超高清的畫質，將昨天下午發生的一切，無比清晰地呈現在巨大的電視螢幕上。
畫面里，張悅正纏著我，軟磨硬泡地要藉手鐲。
我當時臉上的為難，她口中的各種保證，甚至連她撒嬌時眼珠轉動的狡黠，都被記錄得一清二楚。
最終，在張偉的「一家人」勸說下，我無奈地從首飾盒裡拿出了那對沉甸甸的金鐲子，遞給了她。
張悅戴上手鐲，在鏡子前反覆欣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虛榮和滿足。
看到這裡，婆婆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她大概沒想到，自己女兒撒謊說鐲子是她的，這麼快就被拆穿了。
張悅則緊緊咬著嘴唇，眼神開始躲閃。
錄像繼續播放。
時間快進到了今天下午，張悅從外面回來。
她走進客廳，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我的房間，走到了梳妝檯前。
接下來的畫面，讓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張悅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將鐲子放回首飾盒。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從手腕上取下那對金鐲子，拿在手裡反覆端詳，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歸還前的不舍，而是一種貪婪和算計。
她拿起手機，對著鐲子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打開了一個APP，似乎在查詢著什麼。
幾分鐘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因為監控有收音功能，她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喂，是xx金店嗎？……對，我想問一下，你們今天回收黃金的價格是多少？……足金999的……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張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那對手鐲揣進了自己的包里，然後，她做了一個讓我也感到震驚的動作——她把我放在梳妝檯上的另一條普通銀項鍊，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把空的首飾盒，故意弄得亂七-八糟，做出了一副被翻找過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出了房間，開始大喊「鐲子不見了」。
到這裡，真相已經水落石出。
這根本不是弄丟了，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監守自盜，以及惡毒的栽贓嫁禍。
「你！」婆婆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轉過身，揚手就要給張悅一巴掌。
張悅嚇得尖叫一聲，抱住了頭，身體篩糠般抖動起來。
然而，我並沒有停止播放。
「別急，媽，」我的聲音冷得像冰，「好戲還沒結束呢。」
我的話讓婆婆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她和張悅都驚疑不定地看向我，然後又看向螢幕。
我將進度條又往後拉了一點，切換到了另一個時間段的錄像。
那是大概半小時前，就在我給張偉打電話的時候。
畫面里，張悅趁著我和婆婆在客廳對峙，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再次拿起了手機，飛快地打著字。
攝像頭的位置很好，恰好能從側後方，清晰地拍到她手機螢幕上的內容。
她在給張偉發微信。
「哥！怎麼辦！我把嫂子的鐲子拿去當鋪了！本來想換點錢買那個新出的包，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再贖回來，沒想到她今天就要！現在她跟媽吵起來了，媽讓我賴在她頭上，我該怎麼辦啊？哥你快幫幫我！」
看到這條信息，我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而螢幕上，張偉的回覆，則徹底將我打入了萬丈深淵。
「你瘋了？！我不是讓你別動你嫂子的東西嗎！……行了，別慌，我來處理。你咬死不承認，就說是她自己弄丟的或者藏起來了。我媽那邊你不用管。我等下就打電話，讓她賠錢了事，一個外地人，給她點錢就能打發了。記住，千萬別露餡！」
信息下面，還有一張轉帳截圖。
張偉給張悅轉了五千塊錢。
附言是：先拿去花，這事兒我給你兜著。
時間，就在我給他打電話的五分鐘之後。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電視螢幕上，那幾行冰冷的文字，和那張刺眼的轉帳截圖，像是一場公開的凌遲。
張偉那句「一個外地人，給她點錢就能打發了」，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婆婆的臉，從煞白變成了鐵青，又從鐵青變成了醬紫。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螢幕，又看看身邊瑟瑟發抖的女兒，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張悅，已經癱軟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我的丈夫，我的愛人，那個信誓旦旦說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竟然和他的妹妹一起，導演了這場栽贓陷害的大戲。
他不僅知情，還是主謀。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傷人的話，一邊安撫著犯錯的妹妹，一邊盤算著用錢來堵住我這個「外地人」的嘴。
我以為的家庭矛盾，原來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我以為的丈夫的「和稀泥」，原來是淬著劇毒的幫凶之刃。
我的手腳冰涼，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巨大的荒謬感和背叛感將我淹沒。
我看著螢幕上定格的畫面，那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的名字，和他說的那些話，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和噁心。
原來，在他的心裡，我從來就只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用錢打發的「外地人」。
06
死寂。
客廳里，是長達一分鐘的死寂。
只有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和電視機散熱風扇微弱的嗡鳴。
那巨大的4K螢幕，像一個洞開的地獄之口，將張家最骯髒、最醜陋的秘密，血淋淋地展覽出來。
張偉發給張悅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反覆抽打在我的臉上，也抽打在婆婆的臉上。
「不……不可能……這……這是P的！對，是P的！」
婆婆最先反應過來，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猛地撲向電視機，伸出乾枯的手就要去拔電源線。
「林晚！你這個毒婦！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陷害我兒子和女兒！我要撕了你！」
我早有防備，側身一步，擋在了她面前，同時將遙控器緊緊攥在手裡。
我冷冷地看著她，這個上一秒還氣焰囂張，此刻卻氣急敗壞、企圖毀滅證據的女人。
「媽，P的？你以為這是什麼？電影特效嗎？」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穿透力，「這是電信雲存儲的錄像，每一幀都有時間戳，加密上傳，別說是我，就是神仙也改不了。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鑑定一下，看看這視頻，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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