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有事想和您商量。」我認真地說。
「什麼事啊？」母親問道。
「關於弟弟需要的那30萬...」
「你別擔心，我和你爸退休金攢了一些，夠用的。」
「不是這個意思，」我深吸一口氣，「其實，我這些年在上海工作，一直有個計劃...」
我緩緩道出了自己攢下75萬給父母養老的事。母親聽完，眼中閃爍著淚光。
「囡囡，你這孩子...」母親握著我的手，「攢這麼多錢不容易吧？」
「還好，」我笑了笑，「就是省吃儉用了一點。」
「那你自己呢？在上海買房了嗎？」
「沒有，」我搖搖頭，「上海房價太高了，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麼大的房子，租房挺好的。」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你爸這件事？」
「我想先和您商量，」我說，「看看是不是應該拿出30萬幫弟弟解決困難。」
母親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囡囡，你的心意媽知道，但是...」
她的話沒說完，弟弟和父親已經回來了。看到我和母親正在說話，弟弟好奇地問：「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認真。」
「沒什麼，」母親立刻說，「就是聊聊囡囡在上海的工作。」
我和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了。
晚上，父母早早休息了，我和弟弟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氣氛有些尷尬，我們很久沒有像這樣單獨相處了。
「姐，」弟弟突然開口，「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啊，」我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問？」
「我感覺你回來這幾天，好像一直不太高興。」弟弟直視著我的眼睛，「是不是因為我向爸媽借錢的事？」
我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坦誠相待：「不完全是。只是覺得，爸媽的養老錢不應該輕易動用，尤其是為了投資這種風險較大的事情。」
「姐，你不了解情況，」弟弟有些激動，「這不是普通的投資，是一個穩賺不賠的機會。況且我很快就能還上，根本不會影響爸媽的養老。」
「穩賺不賠的機會？」我苦笑道，「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你就是太保守了，」弟弟搖頭說，「這麼多年在外面打拚，還是這麼不懂得抓住機會。」
「我不是保守，是謹慎。」我平靜地說，「弟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投資失敗了怎麼辦？那可是爸媽的養老錢。」
「不會失敗的，」弟弟信心滿滿，「再說了，就算真有什麼意外，不是還有你嗎？姐姐在上海工作條件這麼好，肯定攢了不少錢吧？」
我愣住了。弟弟的話讓我明白，在他心裡，我這個姐姐就是家裡的後備資金，是他冒險的保障。
「弟弟，」我艱難地開口，「我在上海的工作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薪水剛夠自己生活，沒有多少積蓄。」
「是嗎？」弟弟有些驚訝，「那你這麼多年都在忙什麼啊？」
我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
回到房間，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原來在弟弟眼中，我不僅不如他成功，甚至還是他失敗時的一道保險。這種認知讓我感到心酸和無力。
04
春節前一天，家裡的氣氛熱鬧起來。遠房的親戚陸續前來拜訪，客廳里擠滿了人，談笑風生。
「這就是你姐啊？在上海工作是吧？」一位阿姨打量著我，「聽說做得挺好的？」
「還行吧，」我禮貌地回答，「就是普通上班族。」
「普通上班族哪能在上海站穩腳跟啊？」阿姨笑著說，「你弟弟常跟我們說，他姐在上海做大公司的高管呢！」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弟弟。他正和幾個親戚低聲交談，時不時地瞥向我這邊。
「來，來，大家都坐下吧，」母親招呼著，「飯菜馬上就好。」
餐桌上，話題不知怎麼又轉到了房子上。
「小明家的洋房真不錯，」一位叔叔讚嘆道，「裝修得這麼漂亮，花了不少錢吧？」
「還好還好，」弟弟謙虛地說，「都是托各位親戚朋友的福。」
「囡囡在上海買房了嗎？」另一位阿姨問我。
「沒有，」我如實回答，「上海房價太高了，我租房住。」
「啊？這麼多年還沒買房啊？」阿姨驚訝地說，「我聽說上海的工資很高啊，尤其是你這種大公司的高管。」
我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應。弟弟連忙插話：「我姐工作忙，沒時間看房子，再說一個人住，租房也挺好的。」
「那也得有個自己的房子啊，」叔叔說，「你看小明，這麼年輕就買了這麼好的房子，還照顧著父母，真是有出息。」
「是啊，」阿姨附和道，「小明真是個好兒子，老兩口有福氣。」
我低頭吃飯，不再說話。心裡的失落感越來越強烈。
飯後，弟弟把我拉到一旁：「姐，你怎麼實話實說啊？讓親戚們看笑話了。」
「什麼實話實說？」我不解地問。
「就是你在上海沒買房的事啊，」弟弟壓低聲音，「你就說在考察市場，準備買個大房子不就好了嗎？」
「我為什麼要撒謊？」我有些生氣，「再說了，你為什麼要告訴親戚我是什麼大公司高管？」
「這不是給你面子嗎？」弟弟理直氣壯，「讓親戚們知道我姐很成功，我也有面子啊。」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弟弟，我不需要這種虛假的面子。我在上海踏踏實實工作，雖然沒有買房，但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行了行了，」弟弟不耐煩地擺擺手，「你隨便吧。對了，我跟爸媽說好了，明天去銀行取錢。」
「你真的決定要用爸媽的養老錢？」我忍不住問道。
「姐，你怎麼還糾結這個問題？」弟弟有些不滿，「我不是說了嗎，這只是暫時周轉，很快就能還上的。再說了，爸媽的養老不都是我在負責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弟弟打斷我，「姐，你在上海工作這麼多年，對爸媽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嗎？每個月寄幾千塊錢回來？還是常回來看望他們？」
弟弟的話像一把刀刺進我的心。確實，這些年我很少回家，每個月只是按時往父母帳戶里打錢，卻忽略了他們更需要的陪伴。
「我...」我想辯解，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算了，」弟弟搖搖頭，「明天就是除夕了，不說這些了。你要是真關心爸媽，就多陪陪他們吧，比什麼都強。」
說完，弟弟轉身走開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心情複雜至極。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弟弟的話在我腦海中迴蕩，讓我不斷反思這些年的選擇。是的，我為父母攢了養老金，但卻忽略了他們更需要的陪伴和關愛。而弟弟，雖然向父母借錢，但他確實每天都陪在父母身邊，照顧著他們的日常生活。
我打開手機，看著銀行APP上的餘額，心中百感交集。這75萬，真的是我能給父母最好的禮物嗎？還是只是我自以為的孝心？
一夜難眠，我做了一個決定。
05
除夕這天，一大早，全家人就開始忙碌起來。母親和弟媳準備年夜飯，父親和弟弟貼春聯、掛燈籠。我主動承擔了打掃衛生的任務，希望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
上午十點，弟弟準備和父母一起去銀行取錢。我看了看時間，決定和他們一起去。
「姐，你也去啊？」弟弟有些意外。
「嗯，我想和爸媽一起走走。」我簡單地回答。
銀行里人不多，我們很快就辦完了手續。父親從櫃檯拿到一沓現金，小心翼翼地裝進包里，轉身遞給弟弟。
「爸，您先拿著吧，」弟弟說，「等回家再給我。」
父親點點頭，我們走出銀行，準備回家。
「等一下，」我突然說，「我有件事想和大家商量，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弟弟有些疑惑，但還是帶我們來到銀行對面的一家咖啡廳。點好飲品後，我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爸，媽，弟弟，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們。」
「什麼事啊？」母親問道，表情有些緊張。
我拿出手機，打開銀行APP，將螢幕轉向他們：「這些年，我在上海工作，一直有個計劃...為爸媽準備養老金。現在已經攢了75萬。」
父親和弟弟都愣住了。弟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數字。
「囡囡，你...」父親聲音有些顫抖，「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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