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病時打了四十二個電話沒人接,康復後姐姐卻主動加她微信。
不是關心,是開口借八十萬。
兩年前化療時被刪除好友,如今竟說要房產做人情。
親情冷暖,在生死邊緣看得最清。
當她知道真相那一刻,才明白所謂的血緣不過是一場算計。
01
我盯著手機螢幕看了又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雨薇」三個字安靜地躺在好友申請列表里,頭像仍是兩年前的全家福。
整整兩年了。
化療那段日子我撥了四十二個電話,沒有一次接通。
在醫院走廊吐得虛脫時,我給她發消息求助,她直接拉黑了我。
04
化療的日子很難熬,但不是熬不過去。
我在醫院裡認識了一群病友,大家建了個微信群,取名叫「向陽花」。
群里都是跟我一樣的癌症患者,有肺癌的,有胃癌的,有乳腺癌的。
大家年紀不一樣,經歷不一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我們都在拚命地活下去。
何芸是群里跟我最熟的一個。
她比我大三歲,也是淋巴瘤,比我早入院兩個月。
第一次見面是在化療室里,她坐我旁邊,看見我一直在發抖,就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她說。
「別怕,第一次都這樣,挺過去就好了。」
那隻手很溫暖,讓我安心了很多。
後來我們經常一起在病房走廊散步,一起吐槽化療的副作用,一起研究哪家外賣更適合化療病人吃。
她家在常州,老公每周末開車來看她一次,每次都帶很多吃的。
她老公人很好,看見我一個人,每次都會多帶一份給我。
我說不用不用,他說沒關係,多雙筷子的事。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家人,該多好。
但也只是想想。
那段時間,我幾乎斷絕了和家裡所有人的聯繫。
姐姐把我拉黑了,我也沒有再加回去。
媽偶爾會打電話過來,但每次說的都是讓我「別麻煩你姐姐」。
有一次媽打電話來,我忍不住問她。
「媽,我住院兩個多月了,你怎麼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媽說。
「我腿腳不好,你又沒人照顧,我去了也幫不上忙。」
「你姐姐那邊更忙,子軒要高考,她走不開。」
「你自己在醫院好好養著,別讓人操心。」
我聽著這些話,忽然覺得很累。
原來在她眼裡,我生病了,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而是「別麻煩別人」。
我是她女兒,我得了癌症,她不擔心我會不會死,只擔心我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而這個「別人」,是我的親姐姐。
05
化療的費用比我想像中還要高。
許慕白留下的三十五萬,撐過了前五個療程。
但後面還有四個療程,加上各種檢查、住院費、藥費,起碼還需要十幾萬。
我的存款早就花光了,信用卡刷到了上限,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問朋友借。
東拼西湊借了九萬,還是不夠。
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想起了父親留給我的那隻金鐲子。
那是爸臨終前給我的。
他躺在病床上,已經說不出話了,但還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把那隻鐲子從枕頭下面摸出來,塞到我手裡。
媽在旁邊說。
「這是你爸攢了好幾年買的,說給你以後結婚用。」
我當時哭得稀里嘩啦,說我不要,給姐姐吧。
媽卻說。
「你姐結婚的時候已經給過東西了,這是你爸專門給你留的。」
那隻鐲子我一直收在柜子里,從來沒有戴過。
每次看到它,我就會想起爸。
爸是家裡唯一真心疼我的人。
小時候媽總是偏心姐姐,什麼好的都先緊著她。
爸不一樣,他雖然嘴上不說,但總是默默地照顧我。
家裡有好吃的,他會偷偷給我藏一份。
我上大學缺錢,他瞞著媽塞給我兩千塊。
他去世的時候,我在他床邊守了三天三夜,比姐姐守的時間還長。
可到頭來,媽還是更疼姐姐。
爸不在了,這個家就沒有人疼我了。
我攥著那隻鐲子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去了金店。
店員稱了重量,又看了成色,報了個價。
一萬五。
我說好。
辦手續的時候,店員問我。
「這鐲子挺有年頭了,是祖傳的嗎?」
我說。
「是我爸留給我的。」
她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
我拿著那一萬五出了金店,在門口站了很久。
爸,對不起。
你留給我結婚用的東西,我拿去救命了。
但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對吧?
你肯定希望我活著。
哪怕活得不那麼體面,活得孤零零的,你也希望我活著。
06
出院後的一年多,我幾乎和家裡斷了聯繫。
媽偶爾會打電話來,問我在幹嘛,我就敷衍幾句,說挺好的。
她也不多問,說兩三分鐘就掛了。
姐姐那邊,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拉黑了我之後,我也沒再加她。
微信聯繫不上,電話更不可能打。
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明明住在同一個城市,卻一點交集都沒有。
有時候我會想,她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畢竟她最後一次聯繫我,還是化療初期。
後來她拉黑了我,我也沒有主動報平安。
她既不問,我也不說。
也許在她心裡,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所以當她的好友申請突然出現在我手機上時,我真的很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第一句話就借錢。
八十萬。
給她兒子買房的首付。
我沒有立刻回復,而是花了幾天時間去了解了一下情況。
通過各種渠道,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姐夫的建材生意這兩年做得不錯,手裡不是沒錢。
但他這個人摳門,捨不得一次性拿這麼多出來給兒子買房。
而姐姐呢,她想讓兒子風風光光結婚,房子要好地段的,彩禮要給足,婚禮要排場。
可姐夫不肯出那麼多錢,兩口子為這事吵過好幾次。
最後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想到了我。
「你妹妹不是單身嗎?一個人賺的錢都是自己花,肯定攢了不少。問她借點唄。」
我能想像姐姐聽到這話時的表情。
她肯定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是啊,她妹妹單身,沒結婚沒生孩子,花銷小。
而且這兩年都沒聯繫,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要是還活著,那正好問她借錢。
要是死了……那就當沒這回事。
於是她加了我微信,開口就是八十萬。
我把這些前因後果想明白之後,心裡反而平靜了。
果然,她來找我,不是因為想起我這個妹妹了。
是因為她需要錢。
僅此而已。
07
接下來幾天,姐姐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地發過來。
一開始是旁敲側擊,問我工作怎麼樣,收入怎麼樣,存了多少錢。
後來是打感情牌,說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打斷骨頭連著筋」。
「你幫了這個忙,以後子軒有出息了肯定不會忘了你。」
再後來是搬出媽,說媽特別想我,讓我周末回家吃頓飯,一家人好好聊聊。
我一直沒正面回應。
不是不想回應,是在等。
等她露出真正的目的。
八十萬買房首付,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她突然聯繫我,突然這麼熱情,一定有別的原因。
我在等那個原因浮出水面。
終於,在第五天,姐姐打來了電話。
「雨桐,周六回家來吧,媽做了你愛吃的紅燒排骨,特意囑咐我叫你回來。」
我在電話里沉默了幾秒,然後問。
「就吃飯?」
姐姐笑了笑,語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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