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我。
後來我和陳默結了婚，婆婆對我的態度始終如一。
每次來城裡看我們，都要大包小包地帶特產。
「小慧，這是今年的新核桃，個大肉厚，專門給你留的。」
「這些土雞蛋，你每天吃一個，對皮膚好。」
「還有這罐野蜂蜜，純天然的，可金貴了。」
她每次來都像帶著滿滿的愛，從不空手。
而且從來不嫌我不會幹農活，不會做那些繁重的家務。
「你們年輕人工作辛苦，這些粗活我來就行。」
「小慧是讀書人，做這些太屈才了。」
「時代不一樣了，你們有你們的活法。」
婆婆總是這樣開明，從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
這在農村婆婆里是很罕見的，我的同事們都羨慕我有這樣的好婆婆。
更難得的是，婆婆從不在我面前說陳默的壞話，也不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有次陳默出差半個月，我獨自在家覺得孤單，就打電話給婆婆。
「媽，我有點想家了。」
「想家就回來住幾天，這永遠是你的家。」
「可是陳默不在，我一個人回去不太合適吧？」
「有啥不合適的？你是我女兒，隨時都能回家。」
那次通話後，我更加慶幸自己嫁對了人家。
婆婆把我當親生女兒，這份感情作不得假。
還有一次，我因為工作壓力大和陳默吵了架，心情糟透了。
婆婆正好在我們家，一眼就看出我情緒不對。
「小慧，是不是和我兒子鬧矛盾了？」
我點點頭，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們年輕人啊，火氣都大。」
婆婆拉著我坐下。
「我兒子從小就犟，但心地是好的。你們好好溝通，別意氣用事。」
「可他總是不站在我的立場想問題……」
「男人都那樣，腦子轉不過彎。」
婆婆笑了笑。
「你多包容點，他心裡有你的。」
婆婆從不偏袒自己的兒子，總能公正地處理我們之間的矛盾。
她會開導我，也會私下教育陳默。
「對媳婦好點，人家姑娘家跟你吃了多少苦。」
這些話都是我後來偷聽到的。
陳默總是感激地說：「我媽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好。」
我也這樣認為。
在我心裡，婆婆就是我的第二個母親，甚至比親媽對我還好。
我親媽性格強勢，總愛指手畫腳，可婆婆從不這樣。
她總說：「小慧是好孩子，她做什麼都有道理。」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讓我對這個家產生了深深的歸屬感。
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有個愛我的丈夫，還有個疼我的婆婆。
現在回想起來，婆婆對我的每一次好都歷歷在目。
她記得我愛吃什麼，會在我感冒時熬薑湯給我喝，會在我心情低落時陪我聊天。
這樣一個好婆婆，為什麼陳默不肯給她八千塊看病？
我越想越困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深。
03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著陳默回臥室，想問清楚白天的事。
晚上十一點，陳默終於從書房出來了。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刷新聞。
「陳默。」
我坐在床邊，試探性地開口。
「嗯？」
他頭也不抬，眼睛盯著螢幕。
「關於媽的事……」
陳默的手指在螢幕上停住了，但還是沒看我。
「什麼事？」
「就是看病的錢，咱們家又不是拿不出來，為什麼不給她？」
陳默把手機扣在胸前，終於轉頭看我。
他的表情很複雜，像是在斟酌該怎麼回答。
「小慧，這事你別管。」
「怎麼能不管？那是媽，她疼成那樣……」
「我說了別管就是別管！」
陳默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
「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
結婚四年來，陳默從沒這樣對我說過話。
他平時很溫柔，就算有分歧也會心平氣和地討論。
「我怎麼就不懂了？媽生病需要錢，咱們有錢為什麼不給？」
我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
「你上周還給我轉了三萬買包，怎麼就不說手頭緊？」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都是花錢！」
陳默坐起來，看著我，眼神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疲憊。
「小慧，有些事情很複雜，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你倒是說啊！到底哪裡複雜了？」
陳默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是搖頭。
「總之這事你別插手，我心裡有數。」
「什麼心裡有數？媽都已經回老家了，你的心裡有數就是讓她忍著疼？」
「她沒那麼嬌氣，忍忍就過去了。」
陳默這句話讓我徹底愣住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陳默嗎？
平時他對婆婆很孝順，每個月都按時打錢回去。
每次婆婆來城裡，他都會陪著逛街，給她買新衣服買補品。
可今天，當婆婆真正需要幫助時，他卻表現得如此冷漠。
「我真的不明白。」
我看著他。
「媽平時對我們那麼好，對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她從來不干涉我們的生活，從來不給我們添麻煩。這樣的好婆婆，你為什麼……」
「夠了！」
陳默打斷我。
「這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
說完，他重新躺下，背對著我。
我坐在床邊，心裡翻江倒海。
我想不明白陳默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我印象里，他是個很孝順的兒子，每次回老家都會給婆婆很多錢。
平時打電話也很關心婆婆的身體。
可今天的表現，完全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陳默，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我再次試探。
「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知道他不想說，但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濃。
我開始回想之前的一些細節，想找出端倪。
確實，最近幾次婆婆來，陳默的態度有些微妙的變化。
以前他總是熱情地陪婆婆聊天逛街，但最近幾次，他總找藉口忙工作，把婆婆交給我陪。
還有，以前婆婆提到小姑子一家時，陳默總會關心地詢問情況。
但最近，只要一提小姑子，陳默就會轉移話題。
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
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卻想不出答案。
婆婆在我面前從不提小姑子的事，陳默也不說。
我對小姑子一家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們住在縣城，有個女兒。
「陳默，是不是小姑子那邊出了什麼事？」
這次陳默連動都沒動。
我嘆了口氣，不再追問。
但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我有種預感，這件事背後藏著什麼秘密。
第二天早上，陳默很早就去上班了。
我一個人在家，越想越不安。
我拿起手機，想給婆婆打個電話問問她的身體。
電話接通了，婆婆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小慧啊，這麼早打電話來。」
「媽，您的腰怎麼樣了？」
「老樣子，還在疼。」
婆婆輕嘆一聲。
「昨晚疼得一宿沒合眼。」
我聽了心裡難受極了。
「媽，要不我給您轉點錢，您去縣醫院檢查一下？」
「別了，孩子。」
婆婆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們小兩口的錢也不容易，我這點小問題忍忍就好了。」
「媽，這不是小問題，腰疼不能拖……」
「真的沒事，媽身體結實著呢。」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沙發上，心情沉重。
婆婆的話聽起來堅強，但我能聽出她心裡的委屈和失望。
一個母親向兒子求助被拒絕，該有多傷心。
我想起昨天婆婆離開時的背影，心裡就一陣難受。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婆婆受苦。
04
那天下午，我一個人在家坐立不安。
婆婆說疼得一夜沒睡的話在腦海里不停迴響，讓我心裡堵得慌。
我走到客廳，看著婆婆昨天坐過的沙發，仿佛還能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這麼好的婆婆，為什麼要承受這種痛苦？
我拿出手機，打開銀行App，看了看餘額。
卡里有四萬多，給婆婆轉一萬二做檢查完全夠用。
可陳默昨天明確說了不許管這事，如果我背著他給婆婆轉錢，他會不會暴怒？
我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內心糾結到了極點。
理智告訴我應該聽陳默的話，但情感上我實在不忍心看婆婆受罪。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給婆婆轉錢。
不管陳默有什麼顧慮，婆婆的健康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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