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事後我和他好好解釋，他應該會理解的。
我打開手機銀行，輸入婆婆的帳號。
猶豫了一會兒，我輸入了12000這個數字。
八千是檢查費，剩下的四千就當是營養費。
在備註欄里，我寫道：「媽，看病別省錢，身體最重要。」
點擊確認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如鼓。
這是我第一次瞞著陳默做這樣的事。
幾分鐘後，手機響了，是婆婆的電話。
「小慧啊……」
婆婆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
「你怎麼給媽轉這麼多錢？」
「媽，您身體不舒服，該看就得看。」
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這錢您拿著，去最好的醫院做全面檢查。」
「好孩子……好孩子……」
婆婆在電話那頭哽咽著。
「你比我兒子還孝順啊。」
這句話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婆婆說我比她兒子還孝順，這是多大的諷刺。
作為兒子，陳默應該是最關心婆婆的人，現在卻要我這個兒媳婦來盡孝。
「媽，您別這麼說。您就是我媽，我照顧您是應該的。」
「小慧啊，媽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婆婆的話讓我眼眶濕潤。
「你放心，媽明天就去縣醫院檢查，一定把病看好。」
「好的，媽。您注意身體，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我。」
掛斷電話後，我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婆婆可以去看病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陳默回來時，我心裡有些忐忑。
我在想要不要主動告訴他這件事，但又怕他發火。
「今天在家幹什麼了？」
陳默一邊換衣服一邊問。
「沒幹什麼，就在家追劇。」
我心虛地回答。
「沒給我媽打電話吧？」
陳默這句話讓我心裡一緊。
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就……就問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
陳默停下換衣服的動作，轉頭看我。
「我不是說了別管這事嗎？」
「我就是關心一下媽……」
「小慧。」
陳默走到我面前，神情嚴肅。
「這事真的很複雜，你相信我，別插手。」
我點點頭，沒敢說轉帳的事。
那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我一直在想，陳默會不會發現我轉帳的事？
如果發現了，他會作何反應？
但轉念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沒做錯。
婆婆生病需要錢，我作為兒媳婦給錢看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就算陳默知道了，他也不應該怪我。
第二天上午，婆婆給我發來簡訊：
「小慧，媽已經到醫院了，正在排隊等檢查。謝謝你，好孩子。」
看到這條簡訊，我心裡很欣慰。
不管陳默怎麼想，我做的是對的。
下午，婆婆又打來電話，告訴我檢查結果。
「醫生說確實是腰椎出了問題，不過還不算特別嚴重，開了些藥，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那就好，媽您按時吃藥，多休息。」
「嗯，媽記住了。」
婆婆停頓了一下。
「小慧啊，這事你沒告訴我兒子吧？」
我愣了一下。
婆婆為什麼會這麼問？
「媽，您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算了，沒事。」
婆婆的語氣有些猶豫。
「媽先掛了，你忙你的。」
電話掛斷後，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婆婆為什麼不希望我告訴陳默這件事？
難道她也覺得陳默會不高興？
但不管怎樣，婆婆的病得到了治療，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相信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
05
一個月後，我回了趟娘家。
因為路程遠，我打算在那邊住兩天。
第二天下午，我想起小姑子家就在附近的鎮上，決定順路去看看。
雖然結婚四年了，但我和小姑子一家接觸不多。
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平時很少聯繫。
這次既然來了，順便看看也是應該的。
小姑子家在鎮中心，是一棟三層的小別墅，看起來挺氣派。
我到的時候，小姑子陳悅正在院子裡澆花。
「嫂子，你怎麼來了？」
陳悅看到我很驚訝，但還算熱情。
「正好回娘家，順道過來看看。」
我笑著說。
「姑父呢？」
「他去公司了，傍晚才回來。」
陳悅放下水壺。
「快進屋坐，我給你泡茶。」
我跟著她進了客廳，發現房子裝修得很豪華，家具都是名牌。
「你們家裝修得真好。」
我讚嘆道。
「還行吧。」
陳悅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去年剛重新裝修的，花了三十多萬呢。」
我們聊了一會兒家常，陳悅很健談，一直在說鎮上的各種八卦。
期間她去廚房泡茶，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等。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陳悅從廚房出來，手裡拎著幾個購物袋。
「嫂子，你看我新買的這些，漂亮吧？」
她興奮地展示著。
「這個料理機，那個咖啡機，還有這套鍋具，全是進口的大牌。」
我看了看，確實都是高檔貨，價格肯定不菲。
「挺好的，這些東西加起來得不少錢吧？」
「可不是嘛，光這些就一萬多塊錢。」
陳悅一臉得意。
「不過沒關係，反正不是我們自己掏的錢。」
我有些好奇：「誰給你們買的？」
「婆婆給的錢啊！」
陳悅笑得眉飛色舞。
「前天剛給了我們一萬塊，說是讓我們添置廚房用品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萬塊？
前天？
「婆婆哪來的錢？」
我試探性地問。
「聽說是大哥家給的。」
陳悅壓低聲音。
「婆婆讓我們別聲張，說是你們給她看病的錢，她用不完就給我們了。」
我感覺腦袋裡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看病的錢？
那不是我給婆婆的一萬二嗎？
「大哥家……給了多少錢？」
我的聲音在顫抖。
「應該不少吧，婆婆給了我們一萬，自己還留了一些。」
陳悅沒有察覺我的異常，繼續說著。
「你們家真好，婆婆生病了還給這麼多錢。我就說嘛，城裡人就是大方。」
我坐在那裡，感覺天旋地轉。
我給婆婆的一萬二，她轉手就給了小姑子一萬，讓她買廚房用品？
那她的腰病呢？
她不是說要看病嗎？
「婆婆的腰……好了嗎？」
我艱難地問。
「什麼腰病？」
陳悅一臉茫然。
「婆婆身體好著呢，前天還幫我收拾了一下午的院子。」
我徹底傻眼了。
婆婆沒有生病？
那她在我家痛苦的樣子是裝的？
「可是……可是她不是腰疼嗎？」
「沒有啊，婆婆從來沒說過腰疼。」
陳悅更加疑惑了。
「嫂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沒事，可能是路上累了。」
但我心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婆婆根本沒有生病，她來我家要錢是為了給小姑子用。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不僅同情她，還背著陳默給她轉了一萬二。
現在我終於明白陳默為什麼拒絕給婆婆錢了。
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嫂子，你真的沒事嗎？」
陳悅關切地問。
「我……我想起來還有急事，得先走了。」
我匆忙站起來。
「等姑父回來替我問個好。」
「這就走啊？不再坐會兒？」
「不了，改天再來。」
我幾乎是逃離了小姑子家。
走出院子後，我的腿都在發軟。
一萬二啊，我一個多月的工資，就這樣被騙走了。
更讓我難受的是，我一直敬重的婆婆，原來是這樣的人。
她在我面前演戲，裝病騙錢，然後轉手給了小姑子。
而我，就像個大傻子，還感動得稀里嘩啦，還覺得自己比陳默更孝順。
現在想想，陳默昨天問我有沒有給婆婆打電話，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說這事很複雜，讓我別管，是不是早就知道婆婆會這樣？
我坐在路邊，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被欺騙的感覺太痛苦了。
我一直以為自己有個完美的婆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
06
回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該怎麼面對陳默。
我是應該主動承認錯誤，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這件事早晚要攤牌。
我不能繼續被蒙在鼓裡，我需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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