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姿態放得很低。
「昨天……是我不對，是我爸太衝動了，我也是被他逼的，我怎麼會真的想跟你離婚呢？」
她開始打感情牌，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臉色。
「你還記得嗎？上大學的時候，你為了給我買一個生日禮物，去工地搬了一個月磚，手都磨破了。」
「那時候我們雖然窮，但是真的好開心啊。」
她開始回憶我們的過去，那些已經被她親手埋葬的美好時光。
她試圖用這些廉價的回憶，來喚醒我心中殘存的溫情。
我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就像在聽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我的心，早已在昨天那場鴻門宴上，徹底冷了，死了。
直到她聲情並茂地說完，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默，別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把別墅的事情，還有那些錢……都收回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
我終於開口
「像以前一樣，讓你爸爸繼續算計我的公司？讓你弟弟繼續把我當成提款機？讓你繼續拿著我的錢，去填補你娘家那個無底洞？」
顧念的臉色白了白，強笑著辯解：「不是的，我爸他只是一時糊塗……」
我懶得再聽她虛偽的辯解。
我按下了內線電話。
「秦越，進來一下。」
幾秒鐘後，一身職業西裝，幹練利落的秦越推門而入。
「陳總。」
我當著顧念的面，清晰地吩咐道：
「我重申一遍，立刻停掉顧念女士，以及顧鴻山先生、顧凱先生名下，所有由我公司或我個人擔保的信用卡副卡。」
「凍結他們的所有消費權限。」
秦越點頭：「是，陳總，已經辦妥了。」
我頓了頓，繼續說：
「另外，三年前我設立的那個，以他們三人為受益人的家庭信託基金，也從即刻起，暫停所有支出。」
「在我下達新的指令之前，一分錢都不許動。」
「好的，陳總。」秦越記錄下來，然後看了顧念一眼，退了出去。
顧念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她似乎還沒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下一秒，她的手機「叮咚」一聲，進來一條簡訊。
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XX銀行】尊敬的顧念女士，您尾號xxxx的信用卡副卡因主卡人要求，已於今日凍結，當前額度為0元。」
緊接著，「叮咚」、「叮咚」……
一連串的簡訊提示音，像催命的符咒，接連不斷地響起。
她一張一張地看過去，臉色從紅潤，到煞白，再到鐵青。
那些她賴以為生的，動輒幾十萬、上百萬額度的信用卡，在這一瞬間，全部變成了一堆廢卡。
她終於撕下了偽裝，抬起頭，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陳默！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她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再也不見剛才的溫柔委婉。
「我們還是夫妻！你憑什麼凍結我的錢！」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只覺得無比可笑。
「你的錢？」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顧念，你這五年，上過一天班嗎？賺過一分錢嗎？」
「你買的每一個包，穿的每一件衣服，開的每一輛車，吃的每一頓飯，哪一分，不是我給你的？」
「我給你，是情分。」
「現在，我不想給了。」
我湊近她，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是你們，先做的絕。」
「當你們一家人，圍著桌子，逼我交出我拼了命打下的江山時，你們怎麼沒想過，什麼叫『絕』？」
顧念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大概從未想過，那個一向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男人，會變得如此冷酷，如此陌生。
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你會後悔的！陳默！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丟下這句蒼白的狠話，抓起自己的包，狼狽地衝出了我的辦公室。
那碗她帶來的，還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被她撞翻在地。
粥水和碎瓷片灑了一地，狼藉不堪。
就像我們之間，那段回不去的感情。
我面無表情地按下內線。
「保潔，進來打掃一下。」
顧家的報復，來得比我想像中更快，也更蠢。
僅僅一夜之間，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我公司的負面新聞。
#驚爆！千億科技新貴陳默，發家史疑點重重，涉嫌偷稅漏稅！#
#壓榨員工，996是福報？揭秘『默念科技』背後的血汗工廠！#
#忘恩負義！億萬富豪陳默拋棄糟糠之妻，苛待岳父一家為哪般？#
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配上一些捕風捉影的「爆料」，迅速在各大社交平台發酵。
我甚至看到了一家三流財經媒體對我岳父顧鴻山的「匿名」採訪。
他在採訪里，痛心疾首地暗示，我創業的第一桶金，是靠著他當年的關係和人脈才拿到的。
他說他如何將我「視如己出」，如何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鼎力相助」。
最後，他話鋒一轉，悲憤地表示，沒想到我功成名就之後，竟然「翻臉不認人」，不僅要將他們一家趕出家門，還要「侵吞」本該屬於他女兒的財產。
演得真好，聲淚俱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惡霸欺凌的白蓮花。
顧鴻山退休前在體制內混了半輩子，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這些顛倒黑白、操縱輿論的伎倆，還是玩得挺溜。
公司股價在開盤後，應聲出現了小幅下跌。
雖然影響不大，但已經有幾個沉不住氣的董事打電話來詢問情況。
我的手機，則被顧念的信息轟炸了。
她給我發了幾十條微信，內容全是那些黑稿的連結。
最後一句是：「你現在滿意了？公司出事，大家一起完蛋！」
我看著那句話，只覺得諷刺。
她擔心的，從來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我一手創辦的公司，而是她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能不能繼續。
下午，更可笑的事情發生了。
小舅子顧凱，帶著幾個流里流氣、一看就是社會閒散人員的朋友，衝到了公司前台。
「我姐夫呢？讓他滾出來！」
他像個占山為王的土匪，對著前台小姑娘大吼大叫。
「告訴陳默，這家公司遲早是我的！讓他識相點，趕緊滾蛋！」
前台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呼叫保安。
幾個訓練有素的保安很快趕到，像拎小雞一樣，將顧凱和他那幾個「朋友」架了出去。
被拖出去的時候，顧凱還在對著聞訊趕來的媒體鏡頭瘋狂大喊：
「陳默過河拆橋！他侵吞我們顧家的財產！他不得好死！」
整個過程，被拍得清清楚楚。
我坐在辦公室里，通過監控螢幕，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秦越站在我身邊，臉色有些凝重。
「陳總，輿論對我們很不利，而且顧凱這麼一鬧，更是坐實了我們『內部糾紛』的傳聞。」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
「急什麼。」
「魚還沒全部入網呢。」
就在這時，我的私人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岳父。
我按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顧鴻山得意洋洋的聲音。
「陳默，看到了吧？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現在，股價跌了，公司聲譽也毀了。你那些董事，怕是坐不住了吧？」
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帶著股權轉讓書過來簽字。」
「只要你簽了字，我可以馬上幫你『澄清』這些謠言。」
「不然，我還有更多的料，保證讓你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聽著他在電話那頭拙劣的威脅，像是聽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
真以為認識幾個三流媒體的記者，就能扳倒一個千億市值的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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