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驚愕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卻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王麗一家人也愣住了，他們大概以為我會像往常一樣，最終妥協、退讓。
他們把離婚當成是拿捏我的終極武器，卻沒想到，這一次，我平靜地接招了。
岳父最先反應過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林峰！你長本事了是吧！想跟我女兒離婚？沒那麼容易！房子是你們婚後買的，屬於夫妻共同財產，離婚必須分一半！還有，小麗懷著你們林家的種，你得賠償青春損失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少於五十萬，你休想走出這個門！」「就是！」岳母也跟著尖叫起來，「想白占我們家閨女的便宜？門兒都沒有！不拿錢出來，今天誰也別想走！」王強更是直接擋在了門口，一副流氓地痞的樣子，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看著他們醜態百出的表演，心中再無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可悲。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們說：「你們……你們這是搶劫！」我拉住我爸，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後，我從隨身的公文包里，不緊不慢地拿出幾份文件，輕輕地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他們面前。
我的動作很慢，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王麗的臉。
我看著她從最開始的盛氣凌人，到中間的錯愕，再到此刻看到文件後流露出的疑惑和不安。
她的目光，連同她父母和弟弟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幾份白紙黑字的文件上。
最上面的一份，是這套房子的購房合同和房產證複印件。
在戶主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名字——林峰。
而在另一份補充協議上，則明確標註了，該房產的首付款，全部由我的父母支付，屬於我的婚前個人財產。
看到這裡，岳父的叫囂聲戛然而止，臉上的橫肉不自然地抽搐著。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信息，我又拿出了一樣東西。
我緩緩地舉起我的手機，解鎖螢幕，打開了一個加密的相冊。
然後，我將手機螢幕轉向他們，聲音冰冷地說道：「離婚可以，財產也可以談。不過在談之前，我想，你們或許應該先看看這個。」
06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不是什麼不堪入目的照片或視頻，而是一張張清晰的轉帳記錄截圖和消費憑證照片。
我將相冊設置為幻燈片模式，一張張圖片緩緩划過，像是一場無聲的審判。
「2021年3月，王麗，購買品牌包包，花費一萬兩千元，由我支付。」「2021年5月，岳母生日，轉帳祝福，五千元。」「2021年10月，岳父住院，支付醫藥費及後續營養品費用，共計兩萬三千元。」「2022年1月，王強聲稱要『創業』，購買高配電腦及設備，花費三萬五千元。」
「2022年4月，王麗與其閨蜜去三亞旅遊，所有費用，一萬八千元。」……一筆筆，一條條，時間、金額、事由，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這些記錄，從我們結婚後不久就開始了。
起初，我只是想記錄下我們生活的點滴，後來，隨著王麗補貼娘家的次數越來越多，金額越來越大，我便有意識地將每一筆非正常家庭開支都保存了下來。
我沒想到，這個當初無意識的習慣，如今竟成了我最有力的武器。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手機圖片切換時輕微的「咔噠」聲。
王麗一家的臉色，隨著圖片的播放，從最初的錯愕，到震驚，再到恐慌，最後變成了灰敗。
尤其是王麗，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些錢，每一筆都經過她的手，或者是在她的授意下花出去的。
她以為我大大咧咧，從不記帳，卻沒想到，我把每一筆都記得如此清晰。
幻燈片播放完畢，我關掉手機螢幕，平靜地看著他們，開口道：「這三年，我明確記錄在案的，花在你們王家，或者說被王麗以各種名義補貼給你們王家的錢，總計是二十七萬六千元。這還不包括日常的各種小額開銷和紅包。我月薪兩萬五，年薪三十萬，聽起來不少。但我們每個月要還八千塊的房貸，家裡的水電煤氣、物業費、生活費加起來也要四五千。我給了你們二十七萬，現在，我用我自己的十萬年終獎，給我那即將結婚、家裡又拿不出錢的親弟弟八萬八，你們就覺得天塌下來了，就要跟我離婚，就要打掉我的孩子？」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的心上。
岳父的嘴巴張了張，想反駁，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
岳母則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再也發不出尖利的叫聲。
王強低著頭，不敢看我，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最後，還是王麗的母親，使出了她們的傳統技能——撒潑。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嚎啕大哭：「哎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養了這麼大個女兒，胳-膊肘往外拐，找了個白眼狼啊！花了我們家女婿幾個錢，就記在帳本上，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人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07
面對岳母的哭天搶地，我無動於衷。
同樣的招數，在過去三年里我已經見過太多次了。
每當他們提出無理要求而我稍有遲疑時，這便是他們的殺手鐧。
但今天，這招對我已經完全失效了。
我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目光依舊鎖定在王麗身上。
「王麗，現在我們來談談房子的事。」我將那份房產證複印件和補充協議又往前推了推，「就像上面寫的，這套房子的首付，是我父母出的，屬於我的婚前財產。房產證上，也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根據婚姻法，這套房子，與你無關。我們婚後共同還貸的部分，以及對應的增值部分，離婚時我可以按照法律規定，折算成現金補償給你。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在十萬元左右。」「不可能！」王麗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尖叫道，「你騙我！你當初明明說過，等我們領了證，就把我的名字加上去的！這是我們的家！」「我是說過。」我坦然承認，「但加上你的名字，是有前提的。前提是我們是相濡以沫、共同經營這個家的夫妻。而不是你把我當成提款機，把我們的家當成扶貧站，無休止地去填你娘家那個無底洞。你捫心自問，這三年來，你為這個家，真正付出過什麼？你的工資，除了滿足你自己的消費慾望，剩下的錢，是不是都用各種方式流回了你娘家？」王麗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
因為我說的，句句是實。
她每個月工資八千，幾乎從不為家裡的開銷出一分錢，全都花在了她自己和她娘家身上。
我爸媽此時也終於明白了我的意圖，他們不再擔憂，而是靜靜地站在我身後，成為了我最堅實的後盾。
我爸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岳母，冷冷地說道：「親家母，你別哭了。我們今天來，是想好好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看你演戲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們林家，從頭到尾，沒有半分對不起你們王家的地方。反倒是你們，貪得無厭，把孩子們的婚姻當成斂財的工具。既然你們主動提出離婚，那我們就成全你們。」「不……不離！」地上哭嚎的岳母，聲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到王麗身邊，用力推了她一把，壓低聲音吼道：「你傻了嗎？還不快跟小峰道歉！你想凈身出戶，一分錢都拿不到嗎？」岳父也反應了過來，臉上立刻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搓著手上前說道：「小峰啊，你看，這都是誤會，誤會！你爸媽說的對，都是我們不對，我們老糊塗了，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小麗也是一時糊-塗，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王強也湊了上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是啊姐夫，我錯了，我混蛋！我不該攛掇我姐跟你鬧。我不要什麼房子了，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好好上班，再也不給你們添麻煩了。」一家人變臉的速度，堪比川劇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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