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分鐘還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後一分鐘就變成了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我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只覺得一陣反胃。
08
王麗被她母親推搡著，踉蹌著來到我面前。
她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痕，眼神里充滿了悔恨和祈求。
「老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我不該跟你吵架，不該聽我爸媽的話……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不離婚，我們還要一起等寶寶出生呢……」她伸出手，想來拉我的胳膊，卻被我側身躲開了。
我看著她，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女人。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看到她這副模樣，我一定會心軟，一定會把她擁入懷中，告訴她「沒關係」。
但現在，我的心已經冷了，硬了。
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像摔碎的鏡子，無論如何也無法復原。
我看到的，不再是一個需要被呵護的妻子，而是一個在精密計算後，發現離婚的代價遠超預期，從而選擇委曲求全的演員。
「太晚了，王麗。」我搖了搖頭，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你說出『離婚』，你爸說出『打掉孩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回不去了。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丈夫，你的愛人，你的依靠。
在你心裡，我只是你和你家人用來改善生活的工具。
當這個工具無法滿足你們的慾望時，你們就想毫不留情地將它拋棄。
現在發現這個工具的價值遠超你們的想像，又想撿回來？
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我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徹底剝下了她最後一塊遮羞布。
王麗的臉色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她知道，我什麼都明白了。
「林峰，你不能這麼對我！」她忽然激動起來，「我懷著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孩子？」我冷笑一聲，「你爸拿他來威脅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在他眼裡，這個未出生的外孫，不過是勒索十五萬塊錢的籌碼。而在你眼裡，他又成了你挽回這段婚姻的最後一張牌。你們誰，真正為這個孩子考慮過？你們不配提他！」說完，我不再看她，而是轉向我的父母：「爸，媽，我們走。」「不許走！」王強見勢不妙，又想上來攔路。
我爸怒目圓睜，指著他厲聲喝道：「你敢動一下試試！信不信我馬上報警，告你們敲詐勒索、非法拘禁！」我爸一輩子老實本分，但此刻為了保護我，卻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氣勢。
王強被他鎮住了，訕訕地收回了手。
我們一家三口，在王家人或怨毒、或悔恨、或恐懼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睛，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解脫。
我終於掙脫了那個束縛我三年的枷鎖。
09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到離婚的流程中。
我找了本市最好的律師，將所有的證據材料都交給了他。
王麗一家顯然不甘心就此罷休，他們試圖通過各種方式聯繫我。
王麗每天給我打幾十個電話，發上百條微信，內容從痛哭流涕的懺悔，到歇斯底里的咒罵，再到對往日溫情的追憶。
我一概不看不回，全部交由律師處理。
岳父岳母也曾找到我的公司，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哭二鬧三上吊，逼我就範。
但他們低估了我的決心。
我提前和公司的領導以及保安部打了招呼，在他們剛開始鬧事的時候，就被保安「請」了出去，並明確告知他們，如果再來騷擾，公司將直接報警。
幾次碰壁之後，他們終於消停了。
我的生活，在經歷了這場劇烈的動盪後，反而逐漸回歸了正軌。
父母擔心我一個人住著難受，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每天給我做好吃的，陪我聊天散步，用無聲的行動溫暖著我。
弟弟林濤得知了我的事情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愧疚地說都是因為他，才毀了我的婚姻，並堅持要把那八萬八還給我。
我拒絕了。
我告訴他：「這不關你的事。你的婚事，只是一個導火索，點燃了早就埋在那裡的炸藥。這筆錢，是哥給你的新婚賀禮，你安心收下，好好過日子，就是對哥最好的回報。」沒有了王麗和她家人的掣肘，我的財務狀況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自由。
我不再需要為那些莫名其妙的開銷買單，可以安心地為自己的未來、為父母的晚年、為即將出生的孩子做規劃。
是的，關於孩子，我從未想過放棄。
我和律師溝通過，無論最終判決如何，我都會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我會給他我全部的愛，努力讓他成長在一個健康、陽光的環境里，絕不讓他重蹈我婚姻的覆-轍。
一個月後，在律師的斡旋下，我和王麗協議離婚了。
正如我之前所說，房子歸我，我一次性補償她十萬元的婚後共同還貸部分。
孩子的撫養權，暫時歸她，但在孩子出生後，我擁有平等的探視權，並且可以隨時通過法律途徑，重新爭取撫養權。
我知道，王麗之所以這麼痛快地簽字，是因為她和她的家人很清楚，如果鬧上法庭，他們只會輸得更慘。
那十萬塊錢，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10
離婚手續辦完的那天，天氣格外晴朗。
我開車帶著父母，去郊區的水庫釣魚。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也照亮了我的心。
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和釋然。
過去三年的婚姻，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如今，我終於醒了。
雖然代價慘痛，但也讓我看清了許多人和事，讓我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
幾個月後，弟弟林濤和弟媳舉行了婚禮。
婚禮辦得很熱鬧，看著弟弟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我也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席間，弟媳的父母特地過來向我敬酒，感激我對弟弟的幫助，言語間充滿了真誠和善意。
我看著他們，又想起了王麗的父母，心中感慨萬千。
同樣是嫁女兒，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又過了幾個月，律師打來電話，告訴我王麗生了，是個男孩。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血脈相連，這便是父子天性。
我按照約定，去醫院探望。
在保溫箱外，我第一次看到了我的兒子。
他小小的，眼睛緊緊閉著，卻能看到長長的睫毛。
我的心瞬間被融化了。
那一刻，我之前所有的怨恨、憤怒，都煙消雲散了。
王麗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很憔悴。
她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愧疚，有悔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她的父母和弟弟也在，看到我，都露出了尷尬而討好的笑容。
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的兒子。
我知道，從今以後，他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人生，開啟了新的篇章。
我定期去探望兒子，給他買最好的奶粉和尿不濕，支付所有的撫養費。
王麗一家對我態度大變，幾乎是百依百順，因為他們知道，我才是孩子的父親，是他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必須仰仗的人。
我沒有和他們計較，也沒有給他們好臉色。
我只是在履行一個父親的責任。
一年後，我通過律師，正式提出變更撫養權的訴訟。
由於王麗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且其家庭環境並不利於孩子的成長，法院最終將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了我。
當我把兒子抱回家的那一刻，我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笑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父子身上，溫暖而明亮。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林峰，我知道我錯了，我們……還能回去嗎？」是王麗。
我看著簡訊，面無表情地按下了刪除鍵。
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永遠回不去了。
我的未來，屬於我和我的兒子，屬於我真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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