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還沒完。
我方律師當庭指出,劉玉lan和顧海的行為,已經涉嫌虛假訴訟罪和偽造證據罪,請求法院將相關違法線索移交公安機關處理。
法官當庭採納了律師的意見。
聽到這個結果,顧海當場癱軟在了椅子上。
劉玉lan則發出了不敢相信的尖叫,她怎麼也想不通,只是想「要回」自己該得的錢,怎麼就把兒子送進了警察局。
他們狗急跳牆,想用法律來訛詐我們,結果卻作繭自縛,被法律的鐵錘砸得粉身碎骨。
走出法院時,顧城徹底斬斷了心中最後一絲親情的枷鎖。
官司結束後,家裡安靜得有些過分。
我和顧城之間,也籠罩著一層微妙的氣氛。
雖然我們聯手打贏了這場仗,但過去那些傷痕,並不會因為敵人的消失而自動癒合。
一個周末的晚上,顧城鄭重地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袋,裡面是他名下所有的財產證明——工資卡、股票帳戶、理財產品。
「姜禾,」他看著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真誠和歉疚,「過去三年,對不起。」
「對不起我的懦弱,我的和稀泥,我的愚孝。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承擔了那麼多的壓力。」
「我沒能保護好你,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家,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從今天起,家裡所有的錢都交給你管。我想用行動告訴你,我是真的想悔改,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接過了那個文件袋。
我接受了他的道歉,但我告訴他:「顧城,錢我可以管。但是,被打破的信任,需要時間來重建。」
我們進行了一次長達數小時的深度溝通,把過去三年所有的問題都攤開來講。
我們約定,未來這個家庭里,所有重大的決策,必須是我們兩個人共同商議的結果,任何一方都不得擅自替對方做主。
關於對劉玉lan的贍養,我們也達成了一致:我們只提供法律規定的基礎贍養費,保證她餓不死,其餘的生活,她的喜怒哀樂,都與我們無關。
後來,我們還一起去看了心理諮詢師,學習如何建立健康的家庭邊界,如何處理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
顧城像是要把過去缺失的責任感都補回來。
他開始學著做飯,雖然一開始總是手忙腳亂;他會記住我的生理期,提前給我準備好紅糖水;他會在我工作疲憊時,默默地幫我按摩肩膀。
我們的關係,在經歷了這場幾乎毀滅性的危機後,反而變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坦誠,更緊密。
我知道,那個曾經活在母親陰影下的男孩,終於在痛苦的淬鍊中,成長為了一個可以為我遮風擋雨的男人。
一年後。
我在公司的項目順利完成,獲得了豐厚的獎金,並成功升任部門副總監。
我和顧城用這一年攢下的錢,付了另一套小戶型的首付。
房產證上,寫的是我一個人的名字。
顧城堅持這麼做,他說,這是給我的安全感。
我們準備要一個孩子,開啟我們人生全新的篇章。
生活步入正軌,那些黑暗的過去,仿佛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
我們再也沒有和劉玉lan以及顧海有過任何直接聯繫。
只是偶爾會從一些還保持著塑料聯繫的親戚口中,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消息。
據說,顧海因為虛假訴訟和偽造證據,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出來後,因為留了案底,加上好吃懶做,一直找不到正經工作,只能在工地上打零工,過得非常潦倒。
而劉玉lan,賣房的錢所剩無幾,唯一的兒子又不爭氣,精神狀態很差,身體也一下子垮了,頭髮全白了,看上去比同齡人老了十歲不止。
有一次,我和顧城去逛一家新開的倉儲超市。
在生鮮區,我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個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太太,正和一群人一起,奮力地爭搶著一堆打折處理的蔬菜。
是劉玉lan。
她穿著一件褪色的舊外套,眼神渾濁,為了幾毛錢的便宜,和別人爭得面紅耳赤。
她沒有看到我。
我平靜地轉過頭,推著購物車,和顧城一起,走向了另一邊琳琅滿目的進口食品區。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那個家族聚會上,她指著我的鼻子,輕蔑地說出的那兩個字。
「不配。」
是啊。
如今,她終於過上了與她的德行「相配」的生活。
而我和顧城定期通過律師轉過去的那筆法定贍養費,不多不少,成了她唯一穩定可靠的收入,剛好夠她活著。
陽光透過新家巨大的落地窗,溫暖地灑在地板上。
我和顧城相視一笑,舉起手中的咖啡杯,輕輕碰了一下。
那些曾經試圖吞噬我們的黑暗,終於都過去了。
而我們,迎來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光明燦爛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