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今晚回家吃飯吧，爸給你做麵條。」電話那頭，爸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剛想說好，眼角瞥見電腦上密密麻麻的表格，一個加班的念頭瞬間閃過。
「哎呀爸，今晚可能要加班趕一個項目，估計趕不回去了，麵條就留給你們吃吧！」我故作輕鬆地開玩笑。
掛了電話，心裡卻湧上一股愧疚。
加班是真，但其實也沒那麼緊急。
我突然很想回家，給他們一個驚喜。
誰能想到，當我偷偷摸摸推開家門，看到的卻是餐桌上，赫然擺滿了油光發亮的螃蟹和色澤誘人的清蒸鱸魚，哪裡有半點麵條的影子？
01
家裡的燈亮著，暖黃的光線透過磨砂玻璃，給這棟老舊的居民樓增添了一絲溫馨。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掏出鑰匙。
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咔噠"一聲，門開了。
我推開門，一股混雜著海鮮特有鮮味和香料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蓋過了我腦海中"麵條"的記憶。
客廳里空無一人，電視機螢幕是黑的，沙發上整齊地疊放著幾件衣服，像是剛收起來的。
我的目光被餐廳吸引過去。
餐桌上，鋪著一張我從未見過的潔白桌布，上面擺滿了菜肴。
那不是尋常的家常菜，而是一桌豐盛得有些過分的宴席。
正中央是一盤碩大的清蒸鱸魚，魚肉潔白，蔥姜蒜末點綴其間，淋著醬油，香氣撲鼻。
旁邊是幾隻個頭飽滿的清蒸大閘蟹，紅彤彤的，蟹殼邊緣還能看到一絲絲蒸騰的熱氣，顯然是剛出鍋不久。
此外，還有一盤金黃酥脆的炸蝦，一碗香菇滑雞，甚至還有一碟精緻的涼拌海蜇。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根本不是"麵條"的待遇。
我爸媽平時生活節儉，雖然不是吃不起這些，但絕不會在普通的工作日，僅僅為了他們兩人，就準備如此大費周章的一桌菜。
更何況，他們還騙我說是要吃麵條。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難道家裡來了什麼重要的客人？
可如果是重要的客人，為什麼不讓我回家？
或者，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旁，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那條鱸魚。
魚身還是溫熱的，說明菜剛做好不久。
桌邊還放著兩副碗筷，顯然是為兩個人準備的。
但餐桌旁卻沒有任何人影。
廚房裡水龍頭也沒有開，鍋碗瓢盆都安安靜靜地躺在架子上。
家裡靜得出奇，只有牆上掛鐘"滴答"作響。
我環顧四周，客廳、臥室的門都敞開著，但裡面同樣空無一人。
爸媽去哪兒了？
為什麼家裡做了這麼多菜，他們卻不在？
我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這頓本該是"麵條"的晚餐，此刻卻像一個謎團，將我緊緊困住。
我掏出手機，正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在哪兒，又突然停住了。
如果他們是故意瞞著我什麼，我這樣直接打電話，豈不是打草驚蛇？
我決定先等等看。
或許他們只是出門買點什麼，很快就回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家門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餐桌上的菜漸漸涼了，空氣中的香氣也開始變得有些遲滯。
我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02
我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餐桌上那一桌豐盛的海鮮。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來訪，父母應該會提前知會我，讓我這個女兒也回家招待。
可他們卻說要吃麵條，還讓我別回來。
這其中的反差，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疏離和疑惑。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門外終於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迅速放下手機，假裝正在看電視，目光卻緊緊盯著門口。
門開了，爸爸和媽媽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爸爸手裡提著一袋水果，媽媽則拎著一個印有藥店標誌的塑料袋。
他們看到坐在客廳里的我，幾乎同時僵住了。
媽媽手裡的袋子差點沒拿穩，水果"骨碌碌"滾出了幾個。
她瞪大了眼睛，指著我，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小然？你，你怎麼回來了？"
爸爸的反應更平靜一些，但也明顯帶著一絲慌亂。
他放下水果，輕咳一聲，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是說加班嗎？怎麼，項目提前完成了？"
我看著他們，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波瀾，語氣儘量保持輕鬆："項目臨時有變動，加班取消了，所以我就想回來給你們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們倒是給了我一個更大的驚喜啊。"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餐廳，那裡，一桌已經涼透的海鮮，無聲地訴說著一切。
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她眼神躲閃，看向爸爸。
爸爸則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
"這……這些菜啊……"媽媽結結巴巴地開口，"這是……這是我們今天去超市，看到海鮮打折，就想著買點回來嘗嘗鮮。麵條嘛，是明天早上吃的。"
"是啊，你媽說得對。"爸爸連忙附和，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度，顯得有些心虛。
"難得打折，就多買了一點。我們倆平時也捨不得吃，今天想著犒勞一下自己。"
我心裡冷笑一聲。
打折？
打折會買這麼多？
還會特意鋪上桌布，擺得如此鄭重？
更何況，他們剛從外面回來，媽媽手裡還提著藥。
"那你們這是去哪兒了？"我繼續追問，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探究。
媽媽趕緊回答："哦，我最近有點胃不舒服，你爸陪我去藥店買了點胃藥。"
"胃不舒服還吃這麼多海鮮？"我挑了挑眉，指了指餐桌。
媽媽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爸爸則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怪我拆穿了他們的謊言。
"小然，你這是什麼態度？"爸爸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做什麼，還要向你彙報嗎？"
我第一次感受到爸爸語氣里的嚴厲，心裡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們越是這樣遮掩，我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爸，媽，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我站起身，直視著他們，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是，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我是你們的女兒，不是外人。"
他們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掙扎和猶豫。
媽媽嘆了口氣，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卻欲言又止。
爸爸則走到餐桌旁，開始收拾那些菜，仿佛那些菜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種刻意的迴避，讓我更加堅信，家裡一定發生了什麼。
而且，這件事情，他們不希望我知道。
03
爸媽的反應讓我心裡堵得慌。
他們平日裡對我無話不談，即使有小摩擦，也很快就能化解。
這種刻意隱瞞的姿態，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我沒有再追問，只是默默地看著爸爸收拾著餐桌。
他把那些精心烹制的菜肴，一股腦地倒進了垃圾桶，動作有些粗暴，仿佛在泄憤。
媽媽則一直站在旁邊，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們下碗麵條？"我主動開口，語氣儘量平靜。
媽媽搖了搖頭："不用了，小然，我們剛才在外面隨便吃了點。你呢？你也沒吃吧？要不媽媽給你煮點？"
"不用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剛才看到那一桌菜，我已經沒了胃口。
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爸媽一直試圖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空氣中瀰漫著的那種緊張和壓抑，讓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放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開始仔細回想最近家裡的情況。
大概從一個月前開始，我就覺得爸媽有些不對勁。
他們打電話給我的頻率似乎變高了，每次都會問我什麼時候放假，什麼時候回家。
以前他們也問，但沒有像現在這樣頻繁和小心翼翼。
還有，媽媽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有時候我打電話回家，會聽到她壓低聲音在和誰說話，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立刻掛斷。
我問她是誰，她就說是鄰居阿姨，或者推銷電話。
爸爸呢，他最近也變得沉默寡言。
以前他喜歡看新聞聯播，偶爾還會跟我評論幾句國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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