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他總是坐在沙發上發獃，眼神空洞，仿佛有什麼心事。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上周末我回家的時候，發現家裡的茶几上放著一份體檢報告。
我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爸爸的。
上面的項目很多，我看不懂，但隱約記得看到"複查"兩個字。
我當時沒太在意，以為是爸爸例行體檢。
現在想來，這會不會是他們瞞著我的原因之一？
我越想越覺得心驚。
難道是爸爸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如果是這樣，他們瞞著我，是不是怕我擔心？
可就算是為了我好，這種隱瞞也讓我感到被排斥在外。
我決定第二天一早，趁他們不注意，再好好檢查一下那份體檢報告。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爸媽都已經起床了。
廚房裡傳來陣陣煎雞蛋的香味。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到客廳，目光迅速掃過茶几。
體檢報告不見了。
我的心又是一沉。
他們果然在防著我。
吃早飯的時候，氣氛有些尷尬。
我試圖找些輕鬆的話題，但爸媽只是敷衍地回應著。
吃完飯，媽媽催促我趕緊去上班，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
"媽，我今天想請個假，陪你們去逛逛街。"我試探性地說道。
媽媽立刻擺手："哎呀，不用不用，你上班多忙啊。我們老兩口自己逛就行了。再說了，你爸今天還要去下棋呢。"
爸爸也跟著說："是啊，你快去上班吧，別耽誤了工作。"
他們的拒絕如此乾脆，讓我更加確定他們有事情要瞞著我。
而且，這件事情可能就在今天發生。
我假裝答應，背上包，出了家門。
但我並沒有去公司，而是躲在小區門口的拐角處，悄悄觀察著家裡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小時，爸爸和媽媽一前一後從樓里走了出來。
他們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菜市場或者公園，而是打了一輛計程車，往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我立刻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師傅，請跟著前面那輛車。"
04
計程車一路跟著爸媽的車，穿過繁華的市區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家我從未去過的醫院門口。
我的心猛地一縮，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體檢報告"和"複查"的字眼。
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
他們不是去逛街，而是來醫院。
我付了錢，下車後，遠遠地跟著爸媽，保持著一段距離，以免被他們發現。
醫院裡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爸媽徑直走向門診大樓，然後乘坐電梯上樓。
我跟著進了電梯，卻在他們快要按下樓層時，假裝在看手機，然後不經意地按下了下一層。
等他們走出電梯後，我才又按了返回鍵，偷偷跟著他們。
他們最終停在了腫瘤科的門口。
"腫瘤科！"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讓我手腳冰涼。
難道……難道爸爸真的得了什麼重病？
這桌豐盛的海鮮，難道是他們……最後的晚餐？
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但我拚命忍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我躲在走廊的拐角處，偷偷觀察著他們。
爸爸和媽媽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兩人緊緊挨著。
媽媽一隻手緊緊握著爸爸的手，另一隻手則不停地擦拭著眼角。
爸爸的臉色蒼白，神情疲憊，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溫柔地看著媽媽，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
看著他們蒼老而無助的背影，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樣疼痛。
他們一直在我面前表現得堅強，是為了不讓我擔心。
可現在，他們卻要獨自面對這一切。
我拿出手機，顫抖著點開爸爸的微信頭像。
他的朋友圈裡，最新的一條動態還是一個多月前，轉發的一篇關於健康養生的文章。
我再往上翻，看到了爸爸發過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去年生日時，我給他買的一件新襯衫。
照片里，他穿著襯衫，笑得很開心。
現在，他的笑容還會像那時一樣燦爛嗎？
我不敢想像，如果爸爸真的得了重病，我該怎麼辦？
我一直以為，我的父母會永遠健康地陪在我身邊。
我甚至還規划著，等我工作穩定了，要帶他們去旅行，要給他們買更大的房子。
可現在，這些美好的願望，會不會都變成奢望？
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各種可怕的念頭像潮水般湧來，幾乎將我淹沒。
就在這時，腫瘤科的門開了，一個護士叫到了爸爸的名字："李建國！"
爸爸和媽媽立刻站起身，手牽著手，緩緩走進了診室。
我看著診室的門緩緩關上，將他們和未知的命運隔絕開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助。
我該衝進去嗎？
我該質問他們嗎？
我該告訴他們，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嗎？
我的身體在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失聲痛哭起來。
我哭得悄無聲息，只希望爸媽在裡面，能夠一切安好。
我不知道他們會在裡面待多久，也不知道會聽到什麼樣的消息。
我只知道，從現在開始，我的世界，可能要徹底顛覆了。
我必須知道真相。
05
在醫院冰冷的走廊里，我蹲在角落，任由眼淚無聲地滑落。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的腦海里充斥著各種最壞的設想，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我甚至開始回想爸爸最近有沒有說過什麼"遺言"般的話，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特別的囑託。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診室的門再次打開。
爸爸和媽媽走了出來。
我迅速抹乾眼淚，站起身，躲到一根柱子後面。
我看到媽媽的眼睛紅腫著，臉上還掛著淚痕，但她的嘴角卻似乎帶著一絲放鬆的弧度。
爸爸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光彩，甚至還對媽媽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這讓我有些困惑。
如果真的是壞消息，他們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他們沒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向電梯。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
我必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梯里，爸爸媽媽依舊手牽著手，一言不發。
媽媽時不時地用紙巾擦拭著眼角。
爸爸則輕輕拍著她的手，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麼。
我站在電梯的角落，低著頭，假裝看手機，心卻跳得飛快。
電梯到達一樓，他們走了出去，我緊隨其後。
他們沒有立刻離開醫院，而是走到醫院大廳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則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假裝在打電話，但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老李，這下總算能鬆口氣了。"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絲如釋重負。
"是啊，醫生都說了是良性增生，不是什麼大問題，定期複查就行了。"爸爸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但語氣卻明顯輕鬆了很多。
"良性增生？不是大問題？"我聽到這些詞，心裡猛地一顫，難道我誤會了？
"可你看看你，嚇得我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媽媽一邊抱怨，一邊又心疼地用手背輕撫著爸爸的臉頰，"當初醫生讓你複查，你非得瞞著小然，說怕她擔心，現在好了，我們倆自己擔驚受怕了這麼久。"
爸爸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怕她工作忙，一聽這事兒就慌了神，影響她工作嘛。再說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我也不敢跟她說。這回好了，確定沒事，我們也能安心了。"
"那你昨天還騙小然說吃麵條，把她支開，就是為了今天來醫院？"媽媽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
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我尋思著，如果檢查結果不好，至少讓她在外面開開心心過一天。如果檢查結果好，那就更不能讓她知道我生病的事了，免得她瞎操心。那一桌海鮮，是想著如果結果不好，就當是……最後和她好好吃頓飯。"
我的心猛地一震。
原來，那一桌豐盛的海鮮，是爸爸帶著最壞的打算，為我準備的"最後一餐"。
而"麵條"的謊言，是他為了保護我，不讓我擔心的良苦用心。
眼淚再次湧上我的眼眶。
我不是被氣哭的，而是被這份沉重而又深沉的父愛所感動。
他們瞞著我，不是因為不信任我，而是因為太愛我，太想保護我。
我突然感到一陣巨大的愧疚。
我誤解了他們的用意，還偷偷跟蹤他們，甚至還懷疑他們有什麼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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