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不便宜。」
我招手叫了阿越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
數日後,江若國內的親人收到了她的消息。
一千萬,他們的女兒就能平安回國。
與此同時,江家也知曉了是周晉然將江若丟在了國外。
江家與周家鬧得沸沸揚揚,周晉然焦頭爛額難以應對。
江若回去後,江家以江若名聲清白受損為藉口,逼著周晉然娶了她。
據說從婚禮時候,兩人就鬧得極不愉快,周晉然又對江若動了手。
江家人自然不罷休,兩邊打成了一團。
婚後兩人,更是過得水深火熱。
昔日心中的白月光,高不可攀的女神。
後來卻成了他最痛恨最厭憎的人。
周晉然整日酗酒,喝醉了回家就會和江若爭吵。
動手打她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而這,已經是後話了。
與我更是半點無關。
哦對了,那一千萬,我全都捐給了兒童慈善基金會和福利院。
26
孟敬釗走的時候說,他一定會在我生產前趕回來。
只是,一直到臨盆前一周。
他仍沒有音訊。
而我最後一次收到他的消息,已經是七天前。
宅子裡已經漸漸人心惶惶。
連我都聽到數次不好的議論。
我想了想,叫了阿越過來。
一個一個嚴查了宅子裡所有傭人。
將那些不安分的生了外心的,都遠遠打發走。
然後就緊閉了門戶,不出不入。
臨盆前第三天,孟敬釗仍無消息。
阿越再坐不住,執意要去墨西哥。
我亦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快要生產的人,卻一日比一日消瘦。
「阿越,你去吧,不管怎樣,是死是活,總要給我個準話。」
但阿越是孟敬釗強留下的。
他深入險境,但卻還最擔心我。
將他最信任的下屬留在了家中。
「可是徐小姐……」阿越左右為難。
「不然,我先送您回國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他心中自然是孟敬釗最重要。
但我卻又懷著孟敬釗的孩子。
更何況,因為孟敬釗許久沒有音訊。
他的那些仇家,都在伺機而動。
前日,阿越帶人剛在宅子外抓到了幾個身上藏著槍的陌生人。
「阿越,我不回國,我和孩子就在這裡等著他。」
「徐小姐……」
「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對他笑了笑,如那日面對周晉然那樣。
也對阿越伸出了手:「你看,徐初念打不倒的。」
「她什麼苦都能吃,都不怕。」
阿越看著我養了很久還是沒有恢復原樣的手。
眼淚就滾滾落了下來。
「我不走了,我聽先生的,我要保護好您和先生的骨肉。」
我想要勸他走,去找孟敬釗。
也許現在就缺他一個人的力量。
就能讓孟敬釗轉危為安。
但還未開口,腹中忽然一陣抽痛。
劇烈的宮縮,讓我再說不出一句話。
痛的快要昏過去時,心裡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我撐不到孟敬釗回來,撐不到他陪我生產了。
他走的時候,問我怕不怕。
我說我什麼都不怕。
但其實,我真的很怕, 怕疼,怕苦,怕挨打挨罵,挨餓受凍。
也怕生孩子時挨那一刀。
所以, 孟敬釗,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你在,該多好?
27
阿越和傭人將我送到醫院。
剛被推入產房, 護士還沒來得及關門。
一隻有力的手,忽然重重推開了門。
「初念……」
陷入昏迷的我躺在產床上。
竟模糊聽到了孟敬釗的聲音。
我努力想要睜開眼, 去確認是他回來了。
可卻沒有半點力氣。
但我的手被一隻溫熱寬厚的大手緊緊握住。
那溫度和力道, 我無比的熟悉。
瞬間我就心安了。
「初念。」
孟敬釗低頭輕輕吻我:「我回來了, 初念。」
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
醫生說,我的身體指標很不錯, 完全符合順生的指標。
而且順生的話, 生完很快就不痛。
不用再忍受剖腹產後幾日的疼痛折磨。
但孟敬釗顯然是被嚇到了。
雖然生產中途他就因為過度緊張影響醫生工作, 被「請」了出去。
而且我在產房裡哭的時候, 孟敬釗站在門外也掉了眼淚。
阿越看到時都嚇傻了。
孟敬釗嚴詞勒令他不准外傳,
但我剛出產房阿越就偷偷告訴了我。
我想著那畫面就忍不住笑, 只是笑著笑著, 卻又哭了。
就算再怎樣能吃苦,願意去吃苦。
但是誰不想被人疼愛被人捧在手心呢。
我產後沒多久, 孟敬釗就預約了手術。
孟家老太太還是有些不願意的。
但是老人家舊觀念, 看著懷裡的重孫子, 又心滿意足了, 也沒再多勸。
孟敬釗這次回來, 身上帶了傷。
那段時間他失聯, 也是因為傷太重的緣故。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寶寶三個月。
我身體全部恢復之後, 讓孟敬釗陪我去了一趟寺廟。
他不信佛, 我信。
只求菩薩能看在我心誠的份上, 也庇佑庇佑他。
在佛前持香跪下的時候,孟敬釗忽然對我說:「初念,你不知道我有多少罪孽……」
藥是他特意換掉的,爆炸引起的醫院斷電是他的授意。
後來,他又哄騙她離開中國來到他身邊。
他不信佛。
他不怕菩薩怪罪, 他只是怕她會懼怕他,疏遠他。
他只是怕, 對她的貪念,得不到寬恕。
我看他一眼,將香遞給他:「那你也不知道,這裡的菩薩多靈多慈悲。」
孟敬釗拿著香,看我虔誠的跪下,
他終於還是學著我的樣子, 在我身旁跪了下來。
我虔誠地仰首看著菩薩。
孟敬釗卻頻頻側首看我。
許久以前,我們都不知道。
當時那轉身一眼,就註定了這一生一世。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