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哭一邊要從病床上爬起來，公公連忙去拉她。
病房裡一片混亂。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鬧劇一樣的場景，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心軟，會覺得愧疚。
但現在，我只覺得可笑。
這一家人，把自私自利演繹到了極致。
11
最後，還是公公把方秀英勸住了。
他拉著方秀英的手，低聲說：「行了，別鬧了。我們先回旅館，再想辦法。」
方秀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最終還是被公公扶著，離開了病房。
臨走前，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裡滿是怨毒。
我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看著她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我和陳皓兩個人。
陳皓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他是在哭，還是在後悔。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陳皓，我們談談吧。」
我拉過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陳皓放下手，眼睛紅紅的，看著我。
「晚秋，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我……我不該瞞著你，從我們的帳戶里拿錢。」
「你知道嗎？」
我看著他，「當我看到那些流水記錄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失望。」
「我一直以為，雖然你在你父母面前很軟弱，但至少在我們的小家裡，你會跟我站在一起。」
「但我錯了。」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最親近的人，在你心裡，你的父母，你的弟弟，都排在我前面。」
陳皓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晚秋，我……我只是想盡孝。」
他艱難地說，「我媽她確實偏心，但她畢竟是我媽。我總不能看著她住小旅館吧？」
「所以你就背著我，拿我們的共同財產，去彌補你媽的偏心？」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陳皓的心。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家人？」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我公平嗎？」
陳皓低下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陳皓，我問你，如果我們繼續這樣生活下去，你覺得會有好結果嗎？」
我看著他，「你媽會得寸進尺，你弟會無休止地索取，而你，會一次又一次地犧牲我，犧牲我們的小家，去滿足他們的要求。」
「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
陳皓猛地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驚恐：「你……你要跟我離婚？」
「我沒說離婚。」
我搖了搖頭，「但我們必須把規矩立好。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陳皓緊張地看著我：「你說，你說什麼規矩，我都聽你的。」
「第一，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你的父母不能住進來。」
陳皓點了點頭。
「第二，我們的共同帳戶，每一筆超過一千塊的支出，都必須經過雙方同意。」
陳皓又點了點頭。
「第三，你之前瞞著我給你媽和你弟的錢，總共九萬六千塊，你必須要回來。要不回來，就從你自己的工資里扣，分期還給我們的共同帳戶。」
這一條，讓陳皓猶豫了。
「晚秋，這……這不太好吧。那畢竟是我媽和我弟……」
「陳皓，」
我打斷了他，「你現在要做一個選擇。是你媽你弟重要，還是我重要。」
「你如果覺得他們更重要，那我們就到此為止。我會聯繫律師，開始離婚程序。」
「如果你覺得我重要，那你就按我說的做。」
陳皓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內心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過了很久，他終於開口：「我……我答應你。」
「那這九萬六千塊……」
「我會跟我媽要。要不回來，我自己還。」
陳皓的聲音很低，但態度很堅決。
我看著他，心裡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大概是陳皓第一次，真正在我和他的原生家庭之間，選擇了我。
雖然來得有些晚，但總算還不是太晚。
12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我和陳皓都沒有說話。
車廂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引擎的聲音。
快到家的時候，陳皓突然開口：「晚秋，我知道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我看著窗外，沒有回應。
「我以前總覺得，孝順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即使他們做得不對，我也應該忍讓。」
「但我現在才明白，一味地忍讓，只會讓他們越來越過分，也會讓你越來越失望。」
「對不起。」
他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懊悔。
我轉過頭，看著他：「陳皓，我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就真的沒有必要繼續了。」
陳皓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做到的。」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陳皓去廚房煮了碗面，端到我面前。
「你還沒吃晚飯吧？我煮了面，你吃一點。」
我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面，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我接過碗，吃了起來。
麵條煮得有些軟爛，但味道還不錯。
陳皓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吃面，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晚秋，明天我就去找我媽，把那些錢要回來。」
我抬起頭，看著他：「你媽不會輕易給你的。」
「我知道。」
陳皓的表情很堅定，「但我必須要做。不然，我們的日子永遠過不好。」
我點了點頭，繼續吃面。
這一晚，陳皓沒有再去書房睡，而是回到了臥室。
我們躺在床上，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黑暗中，陳皓突然開口：「晚秋，我們會好起來的，對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會的。」
「只要你能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
陳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我沒有掙開，任由他握著。
這是我們這幾天以來，第一次有身體接觸。
也許，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13
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去上班。
陳皓請了半天假，說要去找他媽談那筆錢的事情。
我心裡其實沒抱太大希望。
方秀英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把到手的錢吐出來？
但陳皓既然說了要做，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下午三點多，我正在公司開會，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陳皓打來的。
我走出會議室，接通了電話。
「怎麼樣？」
我問。
電話那頭傳來陳皓疲憊的聲音：「我跟我媽談了。她一開始不承認收了我的錢，後來我把銀行流水給她看，她才不得不承認。」
「然後呢？」
「她說那些錢她都花了，讓我去找小宇要。」
陳皓嘆了口氣，「我又去找了小宇。小宇說那六萬塊他已經交了車的首付，現在要他拿錢出來，他也沒有。」
我心裡冷笑一聲。
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問。
「我……」
陳皓猶豫了一下，「我跟我媽和小宇說了，如果他們不還這筆錢，那以後我就不會再給他們一分錢，他們的養老，我也不管了。」
我有些意外。
沒想到陳皓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媽怎麼說？」
「她罵我不孝，說我為了老婆，連爸媽都不要了。」
陳皓的聲音很苦澀，「但我這次沒有退讓。我告訴她，如果她想讓我繼續盡孝，就把錢還回來。不然，我們就斷絕關係。」
「晚秋，我做到了。」
陳皓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豪，也帶著一絲不安，「我真的做到了。」
我的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也有心疼。
我知道，陳皓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那你媽最後怎麼說？」
「她說……她說需要時間，讓我等幾天。」
陳皓說，「我覺得她可能是真的拿不出錢，所以我決定，這筆錢我自己從工資里扣，分期還到我們的共同帳戶里。」
「每個月四千，兩年還清，可以嗎？」
我想了想，說：「可以。」
「那就這樣吧。你先回去工作，我一會兒就回公司了。」
掛了電話，我回到會議室，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我的腦海里，一直回放著陳皓剛才說的話。
他真的做到了。
他真的為了我，跟他的父母和弟弟翻臉了。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也許，我們的婚姻，還有救。
14
接下來的幾天，陳皓真的開始每個月往我們的共同帳戶里轉四千塊。
他把這筆錢標註為「還款」，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他也跟他的父母保持著距離。
方秀英打過幾次電話給他，他都沒接。
後來，方秀英乾脆直接找到了陳皓的公司。
那天下午，陳皓的同事給他打電話，說有人在公司樓下找他。
陳皓下去一看，是他媽。
方秀英一見到他，就開始哭鬧，說他不孝，說他要把她逼死。
陳皓的同事都圍觀過來，指指點點。
陳皓的臉漲得通紅，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平靜地對方秀英說：「媽，你要是真的想讓我繼續盡孝，就把那筆錢還給我。不然，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方秀英一個人在樓下哭天喊地。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陳皓的公司。
有人說陳皓不孝，也有人說陳皓的媽太過分。
陳皓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他沒有退縮。
回到家，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晚秋，今天我媽來公司鬧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聽出他內心的疲憊。
「我知道，這樣做會讓我在同事面前很沒面子。但我必須這樣做。不然，她永遠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
這是我們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主動擁抱他。
陳皓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緊緊地回抱住我。
「對不起，晚秋。」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什麼都沒說。
有些事情，不需要用語言表達。
15
一個月後，方秀英終於妥協了。
她托公公給陳皓帶話，說她願意還錢，但她確實拿不出那麼多現金。
她提出，把她和公公手裡的一些老家具和首飾賣掉，先還一部分，剩下的讓陳宇分期還。
陳皓把這個方案告訴了我，徵求我的意見。
我想了想，說：「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讓你媽寫一張欠條，明確寫清楚欠款金額和還款計劃。然後，讓陳宇也簽字，作為共同還款人。」
陳皓點了點頭：「好，我去跟他們說。」
幾天後，陳皓拿回來一張欠條。
上面清楚地寫著：欠款人方秀英、陳宇,共欠陳皓、蘇晚秋夫婦人民幣九萬六千元整。
第一期還款三萬元，於本月底前還清。
剩餘六萬六千元，由陳宇分期償還，每月三千元，分22期還清。
下面是方秀英和陳宇的簽名和手印。
我看著這張欠條，心裡五味雜陳。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自己的公婆和小叔子對簿公堂到這種地步。
但也許，這是必要的。
只有把所有的帳都算清楚，才能重新開始。
月底，方秀英真的把三萬塊錢還了回來。
據陳皓說，那筆錢是她賣掉了一些首飾和古董湊出來的。
公公還偷偷找過陳皓，希望他能對方秀英寬容一些。
陳皓拒絕了。
他說：「爸，不是我不孝。而是如果我這次退讓了，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必須讓媽知道，有些底線是不能碰的。」
公公嘆了口氣，最後還是默默地離開了。
16
兩個月後的一天，陳宇突然打電話給陳皓。
他說他女朋友懷孕了，他打算結婚，但彩禮和婚禮的錢不夠，希望陳皓能幫幫他。
陳皓直接拒絕了。
「小宇，你還有六萬多塊錢沒還我，你現在跟我借錢？」
陳宇在電話那頭討好地說：「哥，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對。但這次真的很急，女朋友家要彩禮，我實在拿不出來。你就當是先借給我，等我有錢了，連同之前的債一起還你。」
「不行。」
陳皓的態度很堅決，「你要結婚，可以找媽要。媽不是把拆遷款都給你了嗎？你自己想辦法。」
「可是那些錢都買房了啊！」
陳宇急了，「哥，你就幫幫我，我真的沒辦法了。」
「小宇，我也沒辦法。」
陳皓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我在一旁聽著，心裡很欣慰。
陳皓終於學會了拒絕。
這是他成長的標誌。
晚上，陳皓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突然說：「晚秋，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你覺得呢？」
「我……」
陳皓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我做得對。但我還是會覺得內疚。畢竟他是我弟弟。」
「陳皓，」
我認真地看著他，「你要記住，幫助家人是情分，不是本分。你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幫助。如果他還是不知足，那就是他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陳皓點了點頭，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我明白了。」
他輕聲說，「謝謝你，晚秋。」
「謝什麼？」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他轉過身，看著我，「謝謝你給了我改變的機會。」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
「傻瓜。」
我說，「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扶持的。」
陳皓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那一刻，我感覺到，我們的關係，真的在慢慢修復。
17
半年後，陳宇結婚了。
婚禮辦得很簡單，據說彩禮錢還是找方秀英借的。
方秀英和公公原本想住進陳宇的新房，但被陳宇的新婚妻子拒絕了。
新娘子很強勢，明確表示不願意跟公婆住在一起。
陳宇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只好繼續讓父母住在小旅館。
方秀英氣得不行，又找到了陳皓。
這次，她的態度好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蠻橫。
「小皓，媽知道以前做錯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和你爸去你們家住幾天？就幾天，等我們找到合適的房子就搬走。」
陳皓看向我，眼裡帶著詢問。
我想了想，說：「媽，不是我不讓你們住。而是我們家真的太小了，住不下。這樣吧，我和陳皓出錢，給你們租個小兩居，怎麼樣？」
方秀英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你……你真的願意給我們租房子？」
「是的。」
我點了點頭，「但有個前提。租金我們可以出一半，另一半你們自己承擔。而且，租期最長一年。一年後，你們要麼自己續租，要麼去陳宇那兒住。」
方秀英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同意了。
畢竟，這已經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
我們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給他們租了一套老舊的兩居室。
房租不貴，我和陳皓每個月出一千，他們自己出一千。
搬進去的那天，方秀英看著那套房子，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這房子雖然有兩個房間，但又舊又小，跟陳宇那一百六十平的豪宅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當初她沒有把所有的錢都給陳宇，而是分一些給陳皓，也許現在她就能住在更好的房子裡。
但世上沒有如果。
她自己種下的因，現在只能自己吞下這苦果。
18
一年後的一天，陳皓下班回家，告訴我一個消息。
「晚秋,小宇要賣房子。」
我很驚訝：「為什麼？他不是剛買的嗎？」
「他老婆懷孕後就辭職在家，家裡只有他一個人賺錢，房貸車貸壓力太大。而且他老婆的開銷也很大，他實在撐不住了。」
陳皓嘆了口氣，「他想把房子賣了，換一套小一點的，把多出來的錢還房貸和車貸。」
「你媽知道嗎？」
「知道。」
陳皓苦笑，「我媽哭了整整一天。她說她辛辛苦苦攢的錢，就這麼打水漂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是啊。」
陳皓點了點頭，「我媽現在後悔了，但已經晚了。」
那天晚上，方秀英打電話給陳皓，在電話里哭訴了很久。
她說她當初真的錯了，不該把所有的錢都給陳宇。
她說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會公平對待兩個兒子。
她說她現在老了，身體也不好，就想找個能依靠的人。
陳皓聽著，眼眶紅了。
但他還是很堅定地說：「媽，我能做的，就是給你和爸租房子。其他的，我真的沒辦法。」
方秀英在電話那頭哭得更凶了，但最終還是掛斷了電話。
陳皓放下手機，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他。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說，「不要有心理負擔。」
陳皓點了點頭，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能感覺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他心裡還是難過的。
畢竟，那是他的母親。
但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很難修復了。
兩年後。
我和陳皓的日子漸漸平靜了下來。
陳皓每個月按時往共同帳戶里還錢，他對家裡的開支也越來越透明。
我們的關係，也在慢慢修復。
雖然偶爾還會有爭吵，但我們學會了溝通，學會了互相理解。
方秀英和公公依然住在我們給他們租的房子裡。
陳浩每個月會去看他們一次，給他們一些生活費。
但他再也沒有背著我，偷偷給他們轉錢了。
陳宇把房子賣了，換了套小房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偶爾會找陳皓借錢，但都被陳皓拒絕了。
漸漸地，他也不再找了。
那天晚上，我和陳皓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夜景。
「晚秋，你後悔嗎？」
陳皓突然問，「後悔嫁給我，後悔遇到這樣的家庭？」
我轉過頭，看著他。
「如果是兩年前，我可能會後悔。」
我說，「但現在，我不後悔了。」
「為什麼？」
「因為你變了。」
我握住他的手，「你學會了保護我,學會了在我和你的原生家庭之間做出選擇。這很難得。」
陳皓的眼睛紅了。
「謝謝你，晚秋。」
他哽咽著說，「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我笑了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扶持的。」
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但我的心裡，卻是溫暖的。
婚姻就像一場修行。
會有磨難，會有考驗。
但只要兩個人能夠互相理解,互相扶持，就一定能走到最後。
我和陳皓的故事，也許不完美。
但我們正在努力，讓它變得更好。
而這，就足夠了。
後記
有人問我，後來方秀英有沒有搬進我們家住。
答案是，沒有。
直到現在，她依然住在那套租來的小兩居里。
陳皓每個月會去看她，給她一些生活費。
但我們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有時候，保持適當的距離，反而是對彼此最好的尊重。
我和陳皓依然在還那筆欠款。
還有一年，就能還清了。
還清的那天，我想，我會把那張欠條燒掉。
不是為了忘記過去。
而是為了真正地放下。
然後，我們可以輕裝前行，迎接屬於我們的未來。
至於那些傷害和背叛，就讓它們隨風而去吧。
人生還很長。
我和陳皓，還有很多美好的日子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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