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啪地掛斷了電話。
秦越拿著手機呆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
我在臥室里聽得一清二楚。
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
該來的總會來。
他必須在他媽和我之間做個選擇了。
晚上秦越進了臥室。
他坐在床邊看著我。
「小言我求你了。這次你就幫幫我好不好?」
我放下手機看著他。
「秦越我沒有不幫你。我已經說了我最多能拿一萬。」
「可是一萬真的太少了。」
秦越的語氣裡帶著懇求。
「要不這樣咱們把女兒的教育基金全拿出來?加上我借的錢應該能湊夠三萬。」
「不行。」
我斬釘截鐵。
「女兒的教育基金一分都不能動。那是為她將來上學準備的。」
「可是......」
「沒有可是。」
我打斷他。
「秦越我問你個問題。在你心裡到底什麼最重要?是你媽?你妹?還是你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秦越愣住了。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不用回答。」
我說。
「因為答案我已經知道了。這些年來你的每一個選擇都在告訴我答案。」
我坐起來看著他的眼睛。
「秦越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等你有一天能站在我這邊。等你有一天能為我和女兒說一句公道話。」
「但我等了三年多。三年多來你從來沒有真正站在我這邊過。」
「每一次矛盾你都讓我退讓都讓我理解都讓我擔待。」
「可是秦越誰來理解我?誰來體諒我?」
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也會累我也會心寒。我也需要有人站在我這邊為我撐腰。」
「但是你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秦越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他低下頭沉默了很久。
「對不起。」
他說。
「我......我確實做得不夠好。但是小言這次真的很重要。思雨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讓她在婆家抬不起頭。」
聽到這話我的心徹底涼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想的還是他妹妹。
還是怕他妹妹在婆家抬不起頭。
那我呢?
這些年我在他們家受的委屈他有想過嗎?
我在他媽和他妹面前抬不起頭的時候他有站出來過嗎?
「秦越。」
我深吸一口氣。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小言......」
「出去!」
我提高了音量。
秦越看著我最終還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捂住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12
第二天一早秦越就出門了。
他說要去想辦法。
我沒問什麼辦法也懶得問。
中午我正在給女兒喂輔食。
手機突然響了。
是婆婆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
電話那頭婆婆的聲音冷冰冰的。
「方言我直說了。思雨結婚的賀禮你們必須給五萬。少一分都不行。」
我冷笑。
「那您找秦越說吧。」
「我找過了。」
婆婆說。
「秦越說拿不出來。我知道是你不願意拿。方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我什麼算盤?」
「你就是嫉妒思雨!」
婆婆的聲音突然拔高。
「嫉妒她年輕漂亮有好工作還找了個好男朋友!你自己混得不好就想拖累別人是不是?!」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說什麼?!」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婆婆冷笑。
「方言我告訴你別以為嫁進我們秦家就了不起了。你要是不想給賀禮就趁早離婚!省得在這兒礙眼!」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了。
我拿著手機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憤怒。
而是因為終於看清了。
終於徹底看清了。
在他們眼裡我從來都不是家人。
只是一個外人。
一個可以隨意欺負隨意羞辱的外人。
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
也不想待了。
我拿出手機給江晴發了條微信。
「晴晴店鋪能不能再多上一些貨?我想加大投入。」
江晴很快回復。
「可以啊。你手頭還有錢嗎?」
「我再想想辦法。」
其實我手裡還有點錢。
這一個多月做跨境電商賺了將近五千。
加上之前留的底我現在手裡有兩萬左右。
雖然不多但足夠我做些準備了。
我開始認真考慮離婚的事情。
13
春節後生意越來越好。
江晴幫我優化了店鋪增加了更多的產品線。
訂單量翻了一倍。
我每個月的收入也從三千漲到了七八千。
雖然還比不上秦越的工資。
但至少讓我看到了希望。
讓我知道我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和女兒。
與此同時秦越家那邊的催促也越來越緊。
婆婆三天兩頭打電話來。
不是說思雨的婚期快到了就是說賀禮的事兒不能再拖了。
秦思雨也時不時地在家族群里發一些婚禮籌備的照片。
什麼婚紗照啦喜糖啦請柬啦。
每一條都配上「期待哥哥嫂嫂的祝福」之類的話。
我看了只覺得噁心。
但秦越卻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
稍有不順心就摔東西發脾氣。
有一次女兒哭鬧他居然沖我吼。
「你就不能把孩子哄好嗎?!整天哭哭哭的煩不煩?!」
我抱著女兒看著他。
這個男人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秦越嗎?
還是那個當初追我時溫柔體貼的秦越嗎?
不。
他變了。
或者說他從來沒變過。
只是我以前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沒看清而已。
四月初秦思雨的婚期越來越近了。
秦越終於崩潰了。
那天晚上他回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
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給女兒沖好奶粉轉身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了?」
秦越抬起頭看著我。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疲憊和絕望。
「小言咱們離婚吧。」
他說。
我愣住了。
雖然我心裡已經有了這個打算。
但當這句話真的從他嘴裡說出來時我還是震驚了。
「你說什麼?」
「我說咱們離婚吧。」
秦越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好。但是小言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媽天天打電話罵我說我不孝順。思雨也在家族群里陰陽怪氣。親戚們都在看我笑話。」
「我真的......真的太累了。」
他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如果離婚能讓你和我都解脫那就離吧。女兒我會給撫養費的。」
我看著這個男人心裡五味雜陳。
他終於撐不住了。
終於在他媽和我之間選擇了他媽。
可笑的是我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也不覺得傷心。
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好。」
我說。
「咱們離婚。」
秦越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
顯然他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你......你真的同意?」
「對。」
我點頭。
「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
「第一女兒歸我。你每個月給三千塊撫養費。」
「第二房子歸我。但是房貸你繼續還。」
「第三離婚後我們各不相干。你們秦家的事情再也不要來找我。」
秦越聽完沉默了很久。
「房子......房子我爸媽出了二十萬首付。」
「那是你們的家事。」
我冷冷地說。
「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而且這些年房貸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還的。你要是不同意那就走法律程序。看看法院怎麼判。」
秦越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他點了點頭。
「行。我答應你。」
14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沒有撕破臉也沒有爭吵。
一切都平靜得像是早就說好了一樣。
簽完字從民政局出來。
我抱著女兒看著手裡的離婚證。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有輕鬆有解脫也有一絲茫然。
從此以後我就是一個單親媽媽了。
要一個人養活自己和女兒。
但至少我不用再受那些委屈了。
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臉色了。
秦越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
「小言對不起。」
我沒有回答。
轉身離開了。
從那天起我和秦越再也沒有見過面。
每個月初他會準時把三千塊撫養費打到我卡上。
僅此而已。
離婚的消息很快在秦家傳開了。
婆婆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說我是白眼狼是掃把星。
說我拆散了他們母子。
我聽了一會兒覺得好笑。
「您罵夠了嗎?罵夠了我掛了。」
「你......你還敢掛我電話?!」
「為什麼不敢?」
我冷笑。
「咱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您願意罵就罵您願意鬧就鬧。反正都跟我沒關係了。」
說完我直接掛斷拉黑。
秦思雨也在朋友圈裡發了一條動態。
「有些人表面裝得多好心裡有多壞只有天知道。」
配圖是一張她和秦越的合影。
評論區里一堆人在問怎麼了。
她就在下面回復。
「哥離婚了。前嫂子嫌貧愛富跑了。」
我看了只覺得好笑。
隨便她怎麼說吧。
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
15
離婚後的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沒有了秦越那個甩手掌柜。
沒有了婆婆和小姑子的騷擾。
我可以專心做自己的事業了。
在江晴的幫助下店鋪越做越大。
從一個人單打獨鬥到後來雇了兩個客服。
從一個月七八千的收入到後來一個月兩三萬。
半年後我終於還清了所有欠款還有了一筆不小的積蓄。
我給女兒報了最好的早教班。
給自己買了幾套像樣的衣服。
甚至還把父母接過來住了一段時間。
我媽看著我的變化眼睛都紅了。
「小言你終於活出自己的樣子了。」
是啊。
我終於活出自己的樣子了。
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不用再委曲求全。
我靠自己的雙手給女兒創造了一個更好的未來。
這種感覺真好。
一年後的某一天。
我帶著女兒去商場買東西。
在童裝店門口碰到了秦越。
他還是老樣子。
只是頭髮白了不少臉上也多了些皺紋。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小言。」
「嗯。」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女兒長高了。」
他看著我懷裡的女兒眼裡閃過一絲溫柔。
「嗯長高了也長胖了。」
短暫的對話後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秦越先開口。
「小言你過得好嗎?」
「很好。」
我說。
「你呢?」
「我......"
秦越苦笑了一下。
「還行吧。媽身體不太好思雨婚後跟婆家鬧矛盾經常回娘家住。房貸車貸壓力挺大的。」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那些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那我先走了。」
我抱著女兒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我聽到身後傳來秦越的聲音。
「小言!」
我回頭。
他站在原地看著我。
「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我看著他良久。
最後我笑了笑。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各自安好就行。」
說完我轉身離開。
再也沒有回頭。
走出商場外面陽光正好。
我抱著女兒站在陽光下。
心裡從未有過的平靜。
那些曾經讓我痛苦的人和事。
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而我有了新的人生。
全新的開始。
這一次我不會再依附於任何人。
我就是我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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