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制,到底要怎麼AA?」
04
那一晚,家裡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婆婆指責我「不孝」、「不懂事」、「沒教養」,公公也沉著臉,說我「一點都不像個兒媳婦」。

陳陽則在中間疲憊地周旋,試圖平息戰火,卻又不斷被我的「AA論」激怒。
「李娜,你別太過分了!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的!」陳陽吼道。
我冷笑一聲:「是啊,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是子女的責任。
但你AA制的時候,可沒把我算進『子女』的範疇。
你父母的吃穿用度,你要求我跟你分攤嗎?
如果你要分攤,那請你把家務勞動也折算成錢,按工時給我發工資。
」
「你……你這是胡攪蠻纏!」陳陽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胡攪蠻纏?」我反問,「是誰先胡攪蠻纏的?AA制是你們家提出來的,我接受了。
現在父母來了,你又要求我承擔『兒媳婦的責任』,這責任里包含無償的家務勞動、精神上的付出,卻沒有相應的經濟補償。
這叫公平嗎?」
婆婆見狀,也加入戰團:「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嫁到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得孝順公婆,這是規矩!」
「媽,嫁到您家,我依然是獨立的個體。
如果按照您的邏輯,那陳陽是不是也要到我家,孝順我父母?
他是不是也要承擔我父母的生活開銷和家務?」我毫不退讓。
婆婆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氣得臉色發白。
陳陽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不理解:「李娜,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你現在眼裡只有錢,只有你自己!」
「我眼裡只有錢?」我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委屈湧上心頭,「陳陽,你捫心自問,結婚五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我工作不比你輕鬆,我賺的錢也一分不少地投入到這個家裡。
AA制,我從來沒有抱怨過。
可現在,你把父母接來,卻把所有額外的負擔都推給我,還用『孝順』、『規矩』來道德綁架我。
你覺得這公平嗎?」
我指著客廳里堆放的公婆的衣物,指著廚房裡婆婆做飯後留下的狼藉,指著已經有些凌亂的次臥:「這些,都是你父母帶來的改變。
AA制只算錢,不算付出。
我的時間、精力、還有我原本整潔的生活環境,這些都算什麼?」
陳陽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他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但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覺得兒媳婦就應該承擔這些。
他習慣了我過去的順從和體諒,現在我的反擊,讓他感到措手不及。
那晚,我沒有再跟他們爭論下去。
我回到了臥室,鎖上門,任憑外面傳來婆婆壓抑的哭泣聲和陳陽低聲的安撫。
我躺在床上,感覺身心俱疲。
我知道,我的反擊已經徹底激化了矛盾,但我也別無選擇。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我依然堅持我的「三餐在外,不早回家」策略。
早上,我依然是第一個出門,在外面吃早餐。
中午,我在公司食堂解決。
晚上,我通常會約上朋友,或者去參加一些活動,直到夜深才回。
陳陽開始頻繁地給我發信息,不再是抱怨,而是帶著一絲懇求。
「娜娜,你什麼時候回來?
媽今天做了你愛吃的餃子。
」
「老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李娜,我求你了,回來一趟吧。
爸媽身體不太舒服,家裡沒人。
」
我偶爾會回復一兩句,但態度依然冷淡。
我心裡清楚,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
一旦我退讓,他們就會覺得我的反擊只是小打小鬧,以後還會故技重施。
婆婆也開始直接給我打電話,語氣從最初的責備變成了哀求:「娜娜啊,你回來吧,媽給你做好吃的。
你不在家,媽心裡不踏實。
」
我只是敷衍幾句,然後掛斷電話。
我能感覺到,陳陽和婆婆已經開始著急了。
他們發現,我並不是在鬧脾氣,而是真的在用我的方式,反抗這種不公平的AA制。
陳陽開始主動承擔一些家務。
我回家晚的時候,他會把餐桌收拾乾淨,把廚房簡單清理一下。
但我知道,這只是杯水車薪。
公婆的生活習慣,加上他們日益增多的物品,讓這個家很快又變得雜亂起來。
有一天晚上,我九點多才回家。
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一片狼藉。
公公婆婆正在吵架,原因是婆婆把公公的藥放錯了地方,公公找不到。
陳陽則坐在旁邊,一臉焦頭爛額。
看到我回來,陳陽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疲憊和無奈:「娜娜,你總算回來了。
爸媽吵了一下午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
我抽出自己的手,冷靜地看著他:「陳陽,你父母吵架,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是你們家的事情。
」
「怎麼跟你沒關係?
你不在家,家裡亂七八糟的,爸媽心情不好,自然就容易吵架!」陳陽有些激動。
我冷笑一聲:「陳陽,你把這個家的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不覺得可笑嗎?AA制,我只負責我那部分。
你父母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
陳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絕望。
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冷酷無情。
我轉身回了臥室,留下了客廳里一片狼藉和陳陽絕望的背影。
我知道,我把話說得太絕了。
但我必須讓他明白,我不是一個可以被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我必須讓他嘗嘗,沒有我,這個家會變成什麼樣。
05
半個月過去了,我依然堅持著我的「三餐在外,不早回家」。
家裡的氣氛已經從最初的劍拔弩張,變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回家時,客廳通常是空的,公婆和陳陽都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能感覺到,他們都在等著我先低頭。
但我不會。
陳陽的電話和信息從抱怨變成了哀求,再到後來的憤怒,最後是徹底的沉默。
我明白,他正在經歷一場內心的掙扎。
他需要徹底認清AA制和家庭責任的邊界,以及他自己在這場博弈中的盲點。
這天晚上,我照例在外面吃完飯,和同事們在公司附近的小酒吧小酌了幾杯。
當我十點多回到家時,發現客廳的燈亮著。
陳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堆帳單和文件。
他看上去一夜沒睡,頭髮凌亂,眼圈發黑,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憔悴。
看到我進門,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指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回來了。
」他沙啞地說了一句,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疲憊。
我沒有回應,只是換好拖鞋,準備徑直回臥室。
「李娜,我們談談。
」他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懇求。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我知道,這一刻終於來了。
「談什麼?」我冷靜地問道。
陳陽起身,走到我面前,眼神裡帶著血絲。
他拿起茶几上的幾張帳單,遞給我:「這是這個月家裡的開銷。
水電費比上個月多了三百,燃氣費多了兩百,伙食費更是翻了一倍。
還有爸媽看病的醫藥費,加起來已經快兩千了。
這些,都是你不在家之後,我才真正意識到的。
」
我接過帳單,一張一張地翻看。
這些數字,遠比我預想的要高。
「你之前不是說,你父母的開銷由你負責嗎?」我問道。
陳陽苦笑一聲:「是,我是這麼說。
但這些公共開銷的增加,我之前覺得只是小錢,可以從咱們的公共帳戶里出。
可現在,我才發現,這些『小錢』加起來,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更何況,這還不包括你之前承擔的那些家務勞動。
」
他指了指客廳角落裡堆積如山的髒衣服,又指了指廚房裡已經有些發黃的台面,和衛生間裡因為濕氣和使用頻率增加而滋生的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