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瘋了？！你憑什麼賣我的婚房！」電話那頭，兒子江浩的聲音嘶啞而尖利，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
我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邊的紫砂茶壺，對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你的婚房？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想賣就賣，需要跟你商量嗎？」「那是我和萌萌的家！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家？」我冷笑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在你偷走房產證，背著我加上那個女人的名字時，它就不再是你的家了。江浩，你和你那個好女友，準備滾蛋吧。」
01
我叫林婉，今年五十二歲，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外貿公司的老闆。
人活半輩子，我覺得自己沒什麼不滿足的。
生意順遂，唯一的兒子江浩也名校畢業，找了份體面的工作，還談了一個叫張萌的，看起來溫柔可人的女朋友。
唯一的遺憾，就是丈夫在多年前因病去世，我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把江浩拉扯大。
也許是出於補償心理，我對江浩幾乎是有求必應，把他當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眼看著江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尋思著該為他倆準備婚事了。
張萌家境普通，我不想讓兒子受委屈，更不想讓未來的兒媳婦覺得我們家小氣。
於是，我大筆一揮，在市中心一個高檔小區，全款五百萬，為他們購置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三居室，作為他們的婚房。
付錢那天，我特意只帶了江浩去，就是想讓他有參與感。
刷卡簽字，一氣呵成。
江浩激動得滿臉通紅，抱著我不住地說：「媽，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我笑著拍拍他的背，心裡像灌了蜜一樣甜。
為了小兩口將來生活沒壓力，房貸我一分沒讓他們背。
但出於一點私心，或者說是一個母親的本能，房產證上，我只寫了我自己的名字。
我的想法很簡單，這房子本就是我出錢買的，現在給他們住，等他們結了婚，小日子過安穩了，我自然會把房子過戶到江浩名下。
這事我跟江浩提過，他也滿口答應，說一切都聽我的安排。
我對張萌也極為大方，帶她去商場買名牌包包、衣服，首飾，花錢從不眨眼，幾乎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疼。
張萌嘴也甜，一口一個「阿姨」，叫得我心花怒放，覺得兒子眼光不錯，找了個懂事的好女孩。
我甚至都開始規劃，等他們結婚後，我就把公司交給江C浩打理，自己退休享清福，幫他們帶帶孩子，安享晚年。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美好的幻想，會被我最疼愛的兒子親手打碎。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處理一份緊急合同，手機突然收到一條來自「市不動產登記中心」的業務受理簡訊。
我起初以為是詐騙簡訊，並沒在意。
可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那條信息附帶的連結，輸入了房產證的編號。
當電子憑證頁面加載出來，看到「房屋所有權人」那一欄里，除了我的名字，還赫然多出了「張萌」兩個字時，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凝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我反覆刷新了五六遍，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那兩個刺眼的名字並排立在那裡，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愚蠢和自以為是。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全款買的房子，房產證一直鎖在我臥室的保險柜里，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江浩有保險柜的備用鑰匙，他知道密碼。
所以，是他，我的親生兒子，偷走了房產證，聯合他的女朋友，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加名字」了，這是算計，是背叛，是明晃晃地把我這個當媽的當傻子耍。
我掏心掏肺地對他們好，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我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過去那些溫馨的畫面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如今看來卻充滿了諷刺。
張萌那些乖巧的笑容背後，藏著怎樣的心機？
江浩那些「媽媽最好」的誓言里，又有幾分是真心？
我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一個被親兒子和準兒媳聯手算計的、徹頭徹尾的笑話。
辦公室的空調明明開得很足，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許久，我才緩緩睜開眼，眼裡的溫情和慈愛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冷漠。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江浩的電話，在接通的瞬間，我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質問，只是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說：「江浩，你和張萌，今晚回家一趟，我有事要說。」
02
晚上七點，江浩和張萌手挽著手，有說有笑地進了家門。
張萌一看到我，立刻甜甜地喊了一聲：「阿姨，您回來啦！我們買了您最愛吃的榴槤。」她把一個碩大的金枕榴槤放在茶几上，一副孝順兒媳的模樣。
江浩也湊過來，殷勤地給我捶背，「媽，最近公司忙不忙？看你都累瘦了。」看著他們倆在我面前演戲，我胃裡一陣翻江過涌。
若是放在昨天，我定會心疼地拉著兒子的手，囑咐他注意身體。
可現在，我只覺得無比噁心。
我面無表情地推開江浩的手，從茶几底下抽出那份我下午特意去列印出來的、帶著兩個名字的房產信息表，扔在他們面前。
「解釋一下吧。」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瞬間將客廳里其樂融融的氣氛凍結。
江浩和張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江浩看到那張紙，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而張萌，在短暫的驚慌之後，迅速調整好表情，怯生生地拉了拉江浩的衣角，眼眶一紅，委屈地說：「阿-阿姨，這事……不怪阿浩，都-都是我不好……」她一邊說，一邊掉下眼淚，梨花帶雨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好一招以退為進，把責任先攬下，再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博取同情。
可惜，她用錯了地方。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一言不發。
江浩見張萌哭了，頓時心疼得不行，連忙把她摟進懷裡，然後梗著脖子對我喊道：「媽！你沖我來，別嚇唬萌萌！是我做的，跟她沒關係！」「哦？是你做的？」我挑了挑眉，語氣里滿是譏諷，「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做的？保險柜的鑰匙是我給你的，密碼是你外婆的生日，你倒是記得清楚。江浩，你拿我給你的信任，當成你背叛我的武器，真是我的好兒子啊！」我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江浩的臉上。
他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張萌在他懷裡哭得更凶了，抽抽搭搭地說：「阿姨，您別怪阿浩，是我沒有安全感……我家裡條件不好，我爸媽怕我……怕我將來沒個依靠……阿浩也是心疼我，才自作主張的。我真不是圖您這套房子，我愛的是阿浩這個人啊！」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個受盡委屈、為愛卑微的可憐女孩。
江浩被她幾句話說得，立刻又充滿了保護欲，他抬起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媽！萌萌她無父無母，從小就被人欺負，她只是想要一個保障，一個家！我愛她，我就必須給她這一切！你不加她的名字，就是逼我們分手！我不能沒有她！」「無父無母？」我簡直要被氣笑了，我調查過張萌的家庭，她父母健在，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全家都指望著她能嫁個有錢人，好幫襯家裡。
「江浩，你為了這個女人，連撒謊都學會了？她父母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成孤兒了？她沒有安全感，就可以算計到我頭上？就可以把你當槍使，來偷我的房產證？那我是不是也該沒安全感，畢竟我辛辛苦苦掙來的家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你們這對『恩愛』的鴛鴦給聯手掏空了！」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張萌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沒想到我居然調查過她的家庭。
江浩也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懷裡的張萌，又看看我，嘴裡喃喃道：「萌萌，你不是說……」張萌眼神慌亂，死死掐著江浩的胳膊，哭喊道：「阿姨！您怎麼能調查我！您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我……我家裡是有困難，可那又怎麼樣？難道窮人家的孩子就不配擁有幸福嗎？您這麼有錢，一套房子對您來說算什麼？可對我們來說，是我們的全部啊！」這番顛倒黑白的強辯，徹底點燃了我心中壓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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