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公司是看中抵押物才敢放貸的，她現在除了親情牌，沒有任何可抵押的資產。
"
李明愣住了："你是說，她撒謊了？"
"九成九是謊言。
"我把煎蛋放到他盤子裡，"她只是想用『高利貸』這種極端的理由，逼我們把錢拿出來，並且讓我們不敢催她還錢。
"
"那她今天會聯繫你嗎？"李明問。
"不會。
"我篤定地說，"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聯繫我，我就一定會介入到這筆錢的使用中去。
而一旦我介入，她的謊言就會立刻暴露。
她更怕的，不是被我拒絕，而是被我拆穿。
"
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上午十點，我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簡訊內容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弟媳，對不起，我不能借你的錢了。
"
我心頭一震。
她竟然直接拒絕了？
這不符合她貪婪的性格。
她應該會想方設法來忽悠我，而不是直接放棄這五萬塊錢。
我回覆："為什麼？"
過了十分鐘，簡訊再次傳來，這次內容詳細了很多：
"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覺得你說的對。
用錢的事，不能含糊。
如果我真的拿錢去堵窟窿，那窟窿只會越來越大。
這次的裝修機會，我決定先放一放。
至於以前借的錢，我保證，一定會儘快還給你。
"
這番話，聽起來真誠、內疚，簡直不像李萍能說出來的。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覺悟了？
李明湊過來看了一眼，也覺得詫異："姐這是良心發現了？
還是被你嚇到了？"
"都不是。
"我摩挲著手機，陷入了沉思。
李萍的性格，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絕對不會因為我一個"要介入用途"的要求，就放棄五萬塊錢。
這五萬塊錢對她來說，一定非常重要。
除非……我提出的那個條件，讓她面臨的風險，比失去五萬塊錢更大。
我仔細回想了昨晚對李萍的每一個要求：
1. 簽借款合同，追溯舊帳。
2. 支付4%的利息。
3. 必須提供借款用途的證明。
李萍對前兩條是勉強接受的，但對第三條，她極其抗拒。
她的拒絕，一定藏在這個"證明"里。
我忽然想起來，昨天李萍在描述她要借錢裝修時，婆婆曾打來一個電話，李明接了。
當時李明只說了一句："媽，姐在我家呢，你有什麼事嗎？"
李萍聽到了，當時立刻緊張地看了李明一眼。
我心中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李萍這次借五萬塊錢，根本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給婆婆演一場戲，或者說，是為了堵上一個更大的、家族性的謊言。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婆婆的電話。
"媽，您昨天給李明打電話，是找姐有事嗎？"我語氣輕鬆，像隨便聊家常。
婆婆的語氣瞬間變得有些閃爍："哦，沒什麼事，就是問問她是不是過來吃飯了。
"
"媽，你別瞞我了。
"我故意嘆了口氣，"姐昨天來找我們借錢，說是您那邊出了點事。
"
婆婆沉默了三秒，然後聲音壓低："薇薇，你聽我說，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你爸和你公公！"
我心頭一凜，果然，我的猜測是對的。
婆婆說出的秘密，讓我徹底明白了李萍為什麼會放棄這五萬塊錢，以及她為什麼昨天聽到李明提到婆婆時會那麼緊張。
原來，李萍這次借錢的目的，是想彌補她多年前犯下的一個大錯。
而這個錯誤，一旦被我介入借款，就會被徹底公之於眾。
這才是李萍第二天不提借錢的真正原因。
我掛斷電話，看著手機上李萍發來的那條"真誠"的簡訊，冷笑了一聲。
她不是良心發現，她是怕了。
她怕我發現，她要借的這五萬塊，其實是她早就該還給婆婆的"救命錢"！
06
婆婆在電話里告訴我，李萍要借的這五萬塊錢，其實是她用來"補窟窿"的。
但這個窟窿，不是她自己的債務，而是她早年從婆婆那裡"拿"走的錢。
事情要追溯到六年前。
那時，公公因為一場意外摔傷了腿，需要做手術。
手術費用急需十萬塊。
我們家那時剛買了房，手頭只有四萬塊積蓄。
婆婆手裡有六萬塊錢，是她多年的養老金。
李明和李萍兩姐弟，一人出了四萬，勉強湊齊了手術費。
但就在手術前一天晚上，李萍突然找到婆婆，說她急需一萬塊錢周轉，保證三天後就還。
婆婆心疼女兒，雖然知道李萍借錢不愛還，但畢竟是救急，就給了她。
公公的手術很成功，但後續的康復治療又花了不少錢。
等我們緩過來，準備讓李萍還那筆錢時，李萍卻支支吾吾，說錢被她拿去投資了，暫時取不出來。
婆婆心軟，說算了，反正養老金以後還能再存。
但最關鍵的問題來了：那筆錢，李萍借走後，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只拿了一萬。
婆婆的養老金是存在一個專門的存摺里的。
李萍當時去取錢時，趁婆婆不注意，把存摺里的六萬塊錢，全部取走了。
"六萬塊！"我聽到這個數字，心頭劇震。
"是的，薇薇。
"婆婆在電話里聲音帶著哽咽，"她只告訴我們她拿了一萬。
但那天我再去銀行存錢，發現存摺上只剩下幾百塊了。
我當時就癱坐在銀行里。
"
"您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難以置信。
"我怎麼敢說啊！你爸和李明要是知道了，非得和她斷絕關係不可！"婆婆帶著老一輩人對家醜不可外揚的恐懼，"李萍哭著求我，說她當時做生意急需周轉，如果那筆錢沒到位，她會損失慘重。
她保證一定會還，讓我給她時間。
"
婆婆被李萍哀求得心軟了，更怕這件事情鬧大了，影響到李明和李萍姐弟之間的感情，所以一直瞞著。
這六年來，李萍只斷斷續續還了婆婆一萬塊錢。
也就是說，李萍還欠著婆婆五萬塊錢！
"那她這次來借五萬塊錢，和這事有什麼關係？"我問。
婆婆解釋道："李萍之前不是說她那老房子要裝修嗎？
那是她為了面子撒的謊！她真正的目的是，她老公王強最近做了一個小工程，需要五萬塊錢周轉。
他們答應了婆婆，只要工程款一到，就先把這五萬塊錢還給她。
但李萍擔心工程款遲遲不到，婆婆這邊催得急，她就想先從你這裡借五萬塊錢，先還給婆婆，堵上這個窟窿。
"
原來如此！
李萍這次借錢，是為了"洗白"她欠婆婆的黑帳。
如果她成功從我們這裡借到五萬塊錢，然後轉手還給婆婆，她就可以對婆婆說：看，我不是沒還錢，我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還上的。
而我們這邊的五萬塊錢，她照樣可以繼續拖著不還，反正我們是弟媳，親情關係沒有婆婆那麼硬。
最關鍵的是，如果我介入借款用途，要求她提供"高利貸"或"裝修"的證明，她就無法向婆婆提供這筆錢。
如果我堅持把錢打給"高利貸"，那麼婆婆那邊就會發現，李萍根本沒有拿這筆錢去還自己。
婆婆的五萬塊錢依然沒有著落。
如果我堅持把錢打給"裝修公司"，那麼婆婆也會發現，李萍的借款用途是假的。
李萍要的，是"現金流"的自由，讓她可以自由地調配資金，先堵上她最怕曝光的那個窟窿——欠婆婆的六萬塊錢。
一旦我要求"介入用途"，她就不能把這筆錢轉給婆婆了。
更要命的是，我介入後，如果發現她並沒有什麼"高利貸"，我肯定會追問到底。
屆時，她欠婆婆五萬塊錢的真相，就會徹底曝光在我和李明面前！
這才是她最害怕的。
比起五萬塊錢，她更害怕失去在李明和婆婆面前最後的"體面"和"信任"。
她寧願放棄五萬塊錢，也要保住她欠婆婆的那個秘密。
我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既然她怕我介入，那我就要讓她知道，我不僅介入了，我還知道了一切。
我給李萍回了一條簡訊："姐，既然你不借了，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不過，有件事我想和您聊聊。
關於六年前，公公手術費的那筆錢。
"
簡訊發出後，李萍那邊石沉大海。
我沒有再等，直接去了婆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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