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收利息。
"我坐回沙發上，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姐，你知道現在銀行貸款利率是多少嗎？
商業貸款都快到6%了。
我們是親戚，我當然不會收你那麼高。
"
我指著合同上的數字："我給你算了最低的，年利率4%。
比你存在銀行的活期高一點，但比市面上任何貸款都低。
"
李萍的臉頰開始抽動。
她借錢，圖的就是一個"免費"，現在不僅要被追溯舊帳，還要付利息？
"薇薇，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賺姐姐的利息？"李萍開始打感情牌。
"姐，這話就不對了。
"我直視著她，"你借的是九萬多，一年下來利息才三千六百多塊。
這點錢對你來說是九萬塊錢的成本，對我們來說，卻是九萬塊錢的損失。
"
我語氣放緩，但態度堅決："姐，你現在急著用錢裝修，我們幫你解決了燃眉之急。
如果錢能借出去，還能有點小小的利息回報，不是雙贏嗎？
如果連這點利息你都不願意出，那說明你根本沒打算還錢，對吧？"
我一針見血的質問，讓李萍啞口無言。
她雖然愛占小便宜，但她骨子裡是個愛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弟弟和弟媳面前，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老賴"。
李明也適時地開口："姐，薇薇說得對。
這次數額大了，簽個合同大家都放心。
你拿到錢，我們也有個保障。
"
李萍權衡了一下。
五萬塊錢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她腦子飛快地轉動：反正她也沒打算還本金，區區三千多的利息，一年後她隨便找個藉口拖延一下，不也就過去了？
她心一橫，決定先拿到錢再說。
"行！簽就簽！"李萍咬了咬牙，拿起筆，在乙方的位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滿意地笑了。
我讓她簽合同，目的並不是真的為了那點利息，而是為了接下來的"大招"做鋪墊。
"等等，姐，合同還有最後一條，非常重要。
"我把她已經簽好的合同拿回來，指著一個空白欄。
"借款的用途，必須註明是裝修老房。
姐，你得提供一份裝修預算和合同的複印件，證明這筆錢確實是用在裝修上的。
"
李萍的臉又白了一層。
"這個……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我語氣加重，"姐，九萬塊錢，如果只是借給你做周轉，那是你的自由。
但如果你說這筆錢是用來裝修的，而最後卻用在了其他地方，那就構成了欺詐。
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如果借款用途與所報不符，我們有權立即要求你償還全部本金和利息。
"
我看著李萍，眼神裡帶著洞察一切的清明。
我知道，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裝修預算，這五萬塊錢，可能只是她用來填補某個窟窿，或者乾脆是想拿著去投資某個聽起來很玄乎的"項目"。
李萍支支吾吾，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薇薇，你這是不相信我啊！"她又開始打感情牌，試圖用哭腔來讓我心軟。
"不是不相信，是保障彼此的權益。
"我把話題拉回理智層面，"姐，如果你裝修是真的，那提供一份預算合同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如果你提供不出來，那抱歉，這錢我們不能借給你。
"
李萍沉默了。
她知道，我堵死了她撒謊的可能性。
04
李萍僵硬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
她這次來，是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態。
她太了解李明了，只要她一哭，一說困難，李明就會心軟。
但她完全沒想到，這次出面的是我，而且我竟然準備得如此充分。
她無法提供裝修預算合同，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裝修的計劃。
她之前借錢的理由，基本都是謊言。
孩子補習班？
她孩子早就不上補習班了。
電動車被偷？
她早就買了新的。
她習慣了用"小謊言"來獲取"小額資金"，然後用"親情"做擋箭牌，理直氣壯地不還。
但這次的五萬塊，她確實有急用。
"薇薇，我實話跟你說了吧。
"李萍嘆了口氣，收起了剛才的強硬，開始訴苦，"我不是用來裝修的，我是給王強還賭債。
"
李明猛地站起身："什麼？
王強又去賭了？"
李萍趕緊捂住李明的嘴："你小聲點！媽要是知道了，非氣死不可！"
她壓低聲音，帶著哭腔："他這次欠了高利貸，人家已經找上門了。
五萬塊錢只是利息，如果再不給，他們就要來家裡鬧事了。
我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們。
"
我靜靜地聽著，心裡卻毫無波動。
李明氣得渾身發抖："姐，王強賭博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你就說再也不讓他碰了，怎麼又……"
"明，你別說了，我知道王強不爭氣。
但他是你姐夫，我們已經結婚二十年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啊！"李萍抱住李明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
李明是個心軟的人，一聽說是高利貸，立刻動搖了。
這涉及到人身安全，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央求。
"薇薇，你看……要不，這次就幫幫姐吧。
五萬塊，救急！"
我嘆了口氣，知道李明的心結在哪裡。
他怕李萍出事，怕自己背上"見死不救"的罵名。
"姐，你別哭。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如果是高利貸，那性質確實不一樣。
人命關天，這錢，我們借。
"
李萍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神里已經充滿了希望。
"不過，我有個要求。
"我再次拋出我的條件。
李萍現在已經被逼到牆角，她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
"錢可以借，但不是借給你。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不能把五萬塊打到你或者姐夫的帳戶上，因為那等於是把錢扔進了無底洞。
"
"那……"
"這五萬塊錢，我們直接還給那個高利貸。
"我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你把對方的聯繫方式給我，我們去核實情況，然後當面把錢給他們，並且要求對方出具一份收據，證明你姐夫的賭債已經結清。
"
李萍的臉色，像走馬燈一樣變幻莫測。
她來借錢，目的可能根本不是為了還高利貸，而是想把這五萬塊錢轉走，用作他用。
我的提議，徹底切斷了她掌握這筆資金的可能。
"薇薇，你這是不相信我啊！"李萍又重複了這句話。
"姐，不是不相信你，是相信高利貸的收款憑證。
"我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一絲寒意，"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救急，那麼誰拿到這筆錢，對你來說都一樣，對嗎？
只要債務清了就好。
"
李萍猶豫了。
她的謊言，又一次被我戳破。
她知道，如果我直接介入，去聯繫那個所謂的"高利貸"，她的真實目的很快就會暴露。
她開始拖延時間："那個……我現在聯繫不上那個人，他神出鬼沒的。
要不，我回去聯繫好了，明天再給你聯繫方式？"
"可以。
"我爽快地答應了，"明天，你把對方的聯繫方式、欠條複印件，以及所有你需要我們幫忙處理的資料，都整理好，發給我。
"
"如果明天你沒有聯繫我，我就默認你已經解決了高利貸的問題，這筆錢，我們也就不用借了。
"我補充道。
李萍點了點頭，表情複雜，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被套上了枷鎖。
她匆匆離開了，連飯都沒吃。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舒了一口氣。
李明走到我身邊，滿臉疑惑。
"薇薇，你到底在搞什麼？
她真的欠高利貸了嗎？"
我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是不是欠高利貸，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這次的謊言，註定要讓她栽個大跟頭。
"
05
第二天一早，李明還在為大姑姐的事情憂心忡忡。
"薇薇，李萍她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如果高利貸真找上門，那……"李明擔憂地看著我。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我一邊給李明準備早餐，一邊冷靜地說，"我昨晚已經查過了，李萍和王強名下的那套老房子，從去年開始就被抵押給了銀行，他們早就沒有能力再借高利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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