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的調查結果很快傳到了我的手機上,這份詳細的報告,讓我徹底清醒。
報告顯示:陳濤的父母身體狀況良好,根本沒有需要大筆開銷的長期疾病。
他們老家的房子的確老舊,但修繕費用早已由陳濤在半年前支付完畢,並未出現新的大額支出。
更重要的是,陳濤的弟弟,陳明,已經大四,即將畢業。
他並非像陳濤所說的那樣,需要長期供養。
最大的疑點是:陳濤每月收入不低,但他的銀行流水顯示,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大額轉帳,接收方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母親王秀蘭的帳戶。
我拿著這份報告,心沉到了谷底。
「經濟緊張」是假的,「幫襯父母」是假的。
他們的錢,去了哪裡?
我沒有立刻告訴曉晴,我怕她承受不住。
她正沉浸在即將結婚的喜悅中,每天都在試婚紗、選請柬。
我選擇了一個晚上,單獨和陳濤談。
「小濤,我們聊聊。」我將他約到了家附近的咖啡館。
陳濤略顯不安,但還是保持著那副體貼的模樣:「阿姨,您有什麼吩咐?」
「我想知道,你和你父母,最近是不是打算買房?」我開門見山,盯著他的眼睛。
陳濤的笑容僵住了,他端起咖啡杯,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阿姨,您怎麼會這麼問?我們不是正為婚房發愁嗎?」
「是啊,你們為婚房發愁,但你們的錢,卻流向了別處。」我將手機螢幕轉向他,上面是銀行的轉帳記錄。
陳濤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阿姨,您調查我?」
「我沒有調查你,我只是在保護我的女兒。」我冷靜地說,「我只希望我的女兒嫁給一個坦誠的人。陳濤,告訴我,這筆錢是做什麼用的?」
陳濤深吸一口氣,知道瞞不過去了。
他開始解釋,但聽起來更像是狡辯。
「阿姨,是這樣的。我弟弟陳明,他馬上要畢業了,想在工作的地方買套小公寓。我媽的意思是,既然我是長子,有能力,就應該先幫襯弟弟一把。」
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
原來如此!
這哪裡是「經濟緊張」,分明是「重男輕女」的傳統思想在作祟,而我的女兒,成了他們用來支持小兒子的「提款機」預備役。
「所以,你們家的錢,是用來給你弟弟買房了?」我聲音冰冷,「那你們打算用什麼錢來買你們自己的婚房?用我女兒的 25 萬嫁妝嗎?」
陳濤急忙搖頭:「不是!阿姨,您誤會了。我媽的意思是,等我弟弟穩定了,他也會幫我的。而且,我媽說,如果曉晴的嫁妝多一點,我們就能付首付了。」
他竟然還敢提嫁妝!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算計。
「陳濤,你弟弟買房,是你家的私事。但這不該成為你要求我女兒多出嫁妝的理由。」我語氣嚴肅,「婚房是你們小家庭的基礎,你們自己不出錢,卻指望我一個單親母親為你們提供一切,這合理嗎?」
陳濤開始打感情牌:「阿姨,您知道我愛曉晴,我只是……」
「你只是不夠愛她。」我打斷他,「愛一個人,首先是尊重她和她的家人,而不是算計她手裡的財產。」
這次談話沒有結果,陳濤只是一個勁地道歉,並保證他會說服他母親,將資金調回來。
我知道,這只是緩兵之計。
他沒告訴我的是,他母親王秀蘭,已經看中了市中心一套小戶型的公寓,正等著這筆錢去下定金。
而這筆「錢」,很可能需要我來填補。
04
我沒有把調查報告給曉晴看。
我希望她能自己看清陳濤,而不是通過我的「揭發」。
如果她自己不醒悟,就算勉強退婚,她也會心存芥蒂。
我決定,在最後的攤牌中,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接下來的幾天,陳濤頻繁地來我家,對曉晴噓寒問暖,對我則表現得格外殷勤。
他試圖用表面的溫情來掩蓋他內心的不安和算計。
「媽,陳濤說他已經和他爸媽談了,他們會想辦法湊錢買房的。」曉晴欣喜地說。
我看著女兒單純的笑臉,心裡一陣刺痛。
她對愛情的信任,即將被殘酷的現實擊碎。
「曉晴,你相信陳濤能湊到錢嗎?」我問。
「我相信他會努力的。」曉晴說。
「努力是努力,但你得問問他,他努力的方向,是為了你們的小家,還是為了他原生家庭的無底洞。」我提醒她。
我告訴曉晴,我準備的 25 萬嫁妝,在她結婚那天,會直接轉到她的個人帳戶上,作為她的婚前財產公證。
曉晴有些不解:「媽,你不是說要做共同財產嗎?」
「不,我現在改主意了。」我語氣堅定,「這筆錢,是你萬一遇到困難時的保障。我不能讓任何人在婚姻中,拿你的錢去填補別人的窟窿。」
曉晴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聽從了我的建議。
與此同時,王秀蘭那邊開始坐不住了。
她發現陳濤一直沒有從我這裡得到明確的首付承諾,開始催促他。
一個星期後,陳濤再次提出要來我家,說要「正式討論」彩禮和嫁妝的最終方案。
我知道,卡點來了。
他們一定是準備好了說辭,來向我「要錢」了。
我讓曉晴準備了水果和茶水,然後將陳濤請進了客廳。
陳濤坐下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阿姨,您知道,最近房價波動很大。我和曉晴看了很多房子,現在市中心的首付,沒有一百萬根本下不來。」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
「我們家……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了。我媽那邊能拿出六萬六的彩禮,已經是盡力了。」陳濤嘆了口氣,擺出一副愧疚的樣子。
「六萬六的彩禮,我已經知道了。」我平靜地說,「那你們的婚房打算怎麼辦?」
陳濤深吸一口氣,終於把他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阿姨,是這樣的。曉晴的 25 萬嫁妝,如果加上我們手頭的一點積蓄,也只有 40 萬左右。離首付還差得遠。」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懇切,眼神里充滿了期待,仿佛他提出的要求是多麼合理和無奈。
「我媽的意思是,既然您這麼疼愛曉晴,能不能再幫我們一把?我們看中了一個不錯的小區,那邊有一套小公寓,如果能全款買下來,以後就沒有貸款壓力了。」
公寓?
全款?
他這是要我再掏至少七八十萬,為他們買一套房。
我沒有立刻發火,而是冷冷地看著他,等待他把話說完。
陳濤見我沒拒絕,以為有戲,膽子更大了。
「阿姨,您也知道,我弟弟那邊等著我支持,我這邊資金周轉不開。如果能買一套公寓,我們小家庭就徹底穩定了。這樣,等我弟弟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再慢慢還給您。」
我還給你?
我女兒的嫁妝都要不回來,你還打算還我錢?
我深吸一口氣,把內心翻湧的怒火壓了下去。
我決定,問出那個致命的問題,將矛盾推到最高點。
05
我將那張準備好的銀行卡放在茶几上,那是象徵著25萬嫁妝的卡片。
我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鋒,直視著陳濤。
「陳濤,你剛才說,要我再添一套公寓,至少價值七八十萬,是嗎?」我問道。
「阿姨,我們不是要求,是請求。這是為了我們小兩口好。」陳濤急忙解釋,語氣裡帶著一絲乞求。
「好。」我點了點頭,然後問出了那句開篇的台詞,語氣平靜到讓人害怕,「那你們能拿出多少彩禮?」
陳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堪。
他支吾著,不敢看我的眼睛。
「阿姨,彩禮……還是六萬六。您知道,我們家的情況……」
「六萬六的彩禮,換我二十五萬的嫁妝,以及一套價值近百萬的公寓。陳濤,你是把我當成了什麼?」我收起了所有的客氣。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陳濤慌了,他試圖站起來,抓住我的手。
我避開了他。
「一家人?如果是家人,你就不會用這種方式來算計我女兒的財產。」
陳濤知道無法用親情和感情來矇混過關了,他開始使用他慣用的伎倆——道德綁架。
他嘆了口氣,語氣低沉,仿佛帶著巨大的委屈:「阿姨,我理解您的擔憂。但您想想,您是曉晴的媽媽,您條件這麼好,幫襯我們一下,不也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我重複著這三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