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看著這混亂不堪的場面，看著公公失望的眼神，他突然感到一陣心灰意冷。
這個家，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他拉起我的手，對公公說：「爸，對不起，今天您的壽宴，被我們搞砸了。但是，有些話，有些事，我們不得不說清楚。從今天開始，這個家，我們不再是免費的勞動力，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頓了頓，又看向婆婆、大姑姐、小叔子和趙敏，聲音冰冷而堅定：「從今往後，我們不會再承擔你們所有的開銷，不會再無條件地滿足你們的要求。你們想過什麼生活，自己去爭取！別再想從我們身上吸血！」
這番話，徹底撕裂了這個家庭表面上的平靜。
婆婆氣得渾身發抖，陳芳和趙敏則臉色鐵青，小叔子陳雷更是怒目而視。
「陳陽！你這是要跟家裡斷絕關係嗎？！」婆婆尖叫起來。
「如果斷絕關係能讓這個家變得清凈，能讓娜娜不再受委屈，那我不介意！」陳陽冷冷地說。
我緊緊握著陳陽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水和堅定的力量。
我知道，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些話。
這場壽宴，最終在爭吵和僵持中不歡而散。
親戚們有的憤憤不平地離去，有的則帶著看好戲的心情離開。
婆婆和陳芳、趙敏他們，更是連飯都沒吃一口，摔門而去。
公公一個人坐在餐桌旁，看著滿桌的狼藉和地上的泡麵，他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絕望和痛苦。
他沒有責怪我們，也沒有為誰辯解，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我看著公公落寞的背影，心裡也有些難過。
我知道，他也是這個家庭的受害者。
但他多年的沉默和縱容，也助長了婆婆和陳芳他們的囂張氣焰。
陳陽拉著我走到公公身邊，輕聲說：「爸，對不起。」
公公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們。
他拍了拍陳陽的手，又看了看我，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這場壽宴，徹底撕裂了陳家看似和諧的假象，也徹底改變了我們小家庭的命運。
07
壽宴的鬧劇結束後，家裡一片狼藉。
陳陽拉著我，回到了我們的房間。
他緊緊地抱住我，把我埋在他的胸膛，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娜娜，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我搖了搖頭，哽咽著說：「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很好，你終於為我，為我們自己，說出了那些話。」
他鬆開我，捧著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多少苦。每次看到你在廚房裡忙活，而他們卻在客廳里閒聊，我就想發火。但我總想著，他們是我的家人，我得忍著，得維持表面的和平。但今天，我真的忍無可忍了。」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心裡充滿了心疼。
我知道，他承受的壓力不比我少。
他既要面對自己家人的無理要求，又要看到我為他們付出後的委屈。
「陳陽，你今天的做法，可能會讓家裡徹底鬧翻。」我有些擔憂地說。
他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堅定：「鬧翻就鬧翻吧。娜娜，我受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們，委屈自己。我也不想再看到他們把我們當成提款機和免費勞動力。」
他坐到床邊，我坐在他旁邊。
他開始向我傾訴他內心積壓已久的不滿。
「你知道嗎，小時候，媽就特別偏愛小雷。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給小雷。我跟姐，永遠都是被忽略的那個。」陳陽的聲音有些低沉，「後來我工作了，媽就開始找各種理由問我要錢。給小雷買房，給小雷娶媳婦，給小雷帶孩子，甚至連小雷家裝修，都要我出大頭。我雖然心裡不舒服，但總想著，他是我的弟弟，我作為哥哥，應該幫襯他。」
「姐也是，她結婚的時候，媽也問我要了一筆錢，說是給她添置嫁妝。後來她生了孩子，也是我給她包了大紅包。可她呢？每次回來，除了帶來她那張嘴，什麼都不做。還總是挑剔這，挑剔那。」陳陽說著，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付出得夠多，他們總會看到我的好，總會收斂一些。但事實證明，我的忍讓，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他們把我的付出當成了理所當然，把你的善良當成了軟弱可欺。」陳陽說到這裡，再次握緊了拳頭。
我聽著他的傾訴，心裡五味雜陳。
原來，他心裡也積壓了這麼多委屈和不滿。
他只是習慣了隱忍，習慣了扮演那個「好兒子」、「好哥哥」的角色。
「陳陽，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我問他。
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我：「娜娜，從今天開始，我們要為我們自己的小家庭而活。我們要劃清界限，我們要學會拒絕。我知道這很難，他們肯定會鬧，會道德綁架，會用各種方式逼我們妥協。但我們不能再退縮了。」
「我會跟媽說清楚，以後小雷家的開銷，他們自己承擔。姐那裡，我也會讓她明白，我們不再是她的免費提款機。至於爸……」陳陽嘆了口氣，「爸是個好人，但他太軟弱了，他管不住媽。我們以後會多去看望他，但不會再被媽她們牽著鼻子走。」
我聽著他的計劃，心裡感到一絲輕鬆。
雖然前方可能還有無數的艱難險阻，但至少，我們不再是孤軍奮戰。
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們將並肩作戰。
「好，陳陽，我支持你。」我緊緊抱住他，「我們一起面對。」
那一晚，我們聊了很久，聊了我們的過去，我們的委屈，我們的未來。
我們發現，彼此的心，從未如此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這場壽宴的鬧劇，雖然撕裂了我們與原生家庭的關係，卻也讓我們小家庭的紐帶變得更加堅固。
我們決定，從明天開始，就著手改變。
陳陽首先給我媽打了電話，語氣平靜但堅定地告訴她，以後小雷家的開銷，他們需要自己承擔。
婆婆在電話那頭立刻炸了鍋，大罵陳陽不孝，忘恩負義，有了媳婦忘了娘。
陳陽沒有爭吵，只是默默地聽著，等她罵累了，才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決定，然後掛斷了電話。
接著，他又給陳芳打了電話，告訴她，以後家裡有什麼事，大家都要出力，不能再把我當成免費保姆。
陳芳聽了之後，也勃然大怒，說我們小氣，說我挑唆陳陽。
陳陽同樣沒有爭吵，只是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未來的路，還很長，很艱難。
但至少，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我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默默承受的李娜和陳陽了。
我們有了自己的底線，有了自己的原則。
我們決定，要為我們自己的幸福而戰。
08
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如我們所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首先是婆婆，她每天都會打幾十個電話過來，一會兒哭著罵陳陽不孝，一會兒又裝病說自己快不行了，企圖用道德綁架來逼我們妥協。
陳陽一開始還會接，後來直接開啟了勿擾模式。
我心疼他，也勸他不要再為這些事心煩。
「娜娜，別擔心我。」陳陽抱著我，輕聲說，「我現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想要我們的小家庭幸福，我想要你不受委屈。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婆婆見電話攻勢無效，便開始親自上門「鬧事」。
她帶著小叔子陳雷和趙敏，甚至還有大姑姐陳芳，浩浩蕩蕩地來到我們家。
他們一進門，就開始指責我們，說我們忘恩負義，說我們不孝順，說我們眼裡只有錢。
「陳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媽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把我一腳踢開嗎？！」婆婆坐在客廳沙發上，拍著大腿哭嚎。
陳芳也跟著說：「弟，你怎麼能這樣？！爸媽年紀大了，你作為兒子，就應該多孝順他們！現在你媳婦一挑唆，你就跟我們鬧翻，你對得起爸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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