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結婚的時候，我和張偉拿出所有的積蓄，又借了一些錢，給她買了一套房子作為嫁妝。
我以為，這足以表達我對她的愛。
可她卻在電話里告訴我：「媽，你們就別來了，婚禮我自己辦就行，別麻煩你們了。」
當時我聽了，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哪個父母不想親手把女兒送進婚姻的殿堂呢？
可她卻覺得我們是「麻煩」。
後來，在我的堅持下，我們還是去了。
婚禮上，她忙著招待客人，很少顧及我們。
我看著她在人群中穿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心裡既高興又失落。
現在想來，那些細小的刺，其實早就埋在了我心底，只是我一直不願承認，不願面對。
我總是用「孩子大了，獨立了」來安慰自己，用「她只是工作忙，壓力大」來為她開脫。
可「添亂」這兩個字，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徹底割裂了我自我安慰的假象。
我開始思考，我每個月給她的 4800 元，對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是愛？
是負擔？
還是理所當然？
我問張偉：「老伴兒，你說我是不是太慣著娜娜了？我每個月給她錢，是不是讓她覺得我對她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張偉放下手中的報紙，推了推老花鏡，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深沉。
「老伴兒，你對娜娜的愛，毋庸置疑。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給她錢，是為了讓她過得好，還是為了讓她離不開你？」
張偉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內心深處的迷霧。
我愣住了，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給她錢，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讓她過得好，還是為了讓她感受到我對她的價值，感受到她離不開我這個母親？
我不敢深想。
我感到一種巨大的困惑和迷茫。
我以為我的愛是無私的，可現在看來，它或許也摻雜著我自己的期待和需求。
我渴望被愛，被需要，被依賴。
而女兒的拒絕，徹底擊碎了我內心的脆弱。
我決定，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我必須弄清楚，女兒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是她真的不愛我了？
還是她遇到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困難？
我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
我沒有直接給李娜打電話，而是打開了微信，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只有幾條簡單的生活分享，沒有一張外孫的照片，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生活的細節。
這讓我感到更加不安。
我突然想起，李娜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叫小芳。
她和李娜的關係一直很好，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
我翻出小芳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03 閨蜜口中的隱憂與我的不安
小芳接到我的電話，似乎有些驚訝。
她和李娜一樣，平時也很少主動聯繫我。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寒暄了幾句後，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了李娜。
「小芳啊，娜娜最近怎麼樣啊？她工作是不是特別忙？我給她打電話，她總說沒時間。」我試探性地問。
小芳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吞吞吐吐：「阿姨，娜娜她……最近是挺忙的，工作壓力大。而且，小傑（外孫的名字）也快上小學了，她為孩子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
「哦，這樣啊。」我心裡有些失落，但又覺得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她和小陳（女婿）感情怎麼樣啊？有沒有吵架什麼的？」我繼續問，心裡開始有些不安。
小芳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阿姨，娜娜和小陳他們……最近好像是有些小矛盾。不過，夫妻之間嘛，哪有不吵架的？您別擔心，她能處理好的。」
小矛盾？
能處理好？
小芳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我卻聽出了一絲異樣。
她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或者在避免讓我擔心。
「小芳啊，阿姨知道你和娜娜關係好，你有什麼事情可千萬別瞞著阿姨。」我語氣懇求，「娜娜是我的女兒，她有什麼事，我這個當媽的，怎麼能不擔心呢？」
小芳又沉默了。
我能聽到電話那頭她輕輕嘆了口氣。
「阿姨，您也知道娜娜的脾氣，她報喜不報憂的。有些事，她不想讓您知道，也是怕您操心。」小芳說，「不過，您也別想太多。娜娜她，其實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怎麼不容易了？她是不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芳再次猶豫，然後說：「阿姨，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我只是覺得，娜娜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瘦了很多。她和小陳最近的經濟壓力也挺大的，好像是……小陳家裡出了點事，需要用錢。」
小陳家裡出了點事？
需要用錢？
我每個月都給李娜轉帳 4800 元，這筆錢難道還不夠嗎？
我心中充滿了疑問。
「小芳，那她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不讓我去她家過中秋？怕我去了會給她添亂？」我試探性地問。
小芳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說：「阿姨，您就別多想了。娜娜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可能只是……只是最近太累了，壓力太大了，所以說話有些沖。您就多體諒體諒她吧。」
小芳的話，並沒有完全打消我的疑慮，反而讓我更加不安。
她刻意迴避了一些關鍵問題，這讓我覺得，李娜可能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而且是連小芳都不敢輕易告訴我的麻煩。
我掛斷電話，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女兒的不耐煩，閨蜜的隱瞞，這一切都讓我感到不對勁。
我開始回想起女兒最近幾次給我打電話時的語氣。
她總是顯得很疲憊，很焦慮，偶爾還會有些心不在焉。
我當時只以為是工作壓力大，現在看來，或許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我開始懷疑，我每個月給她的 4800 元，是不是真的幫到了她？
還是說，這筆錢，根本無法解決她面臨的真正問題？
甚至，這筆錢，是不是也成了她的一種負擔？
我突然想起，女兒曾經說過，她想換一套更大的房子，讓外孫能有更好的成長環境。
可她和小陳的收入，在大城市裡，買一套大房子確實很吃力。
我每個月給她的錢，或許只是杯水車薪。
我開始在網上搜索關於大城市房價、教育費用的信息。
我發現，我每個月給的 4800 元，對於大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大數目。
如果李娜真的面臨經濟困難，那麼這筆錢，或許只能解決燃眉之急，而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越想越覺得心慌。
我這個當媽的，每個月給女兒錢，以為自己是在盡責，可實際上，我可能根本不了解她的真實生活，也根本沒有幫到她真正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再次拿起手機，翻到李娜的電話號碼。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我怕再次聽到她不耐煩的聲音，也怕她再次說出「添亂」這樣傷人的話。
我決定，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女兒家，親自去看看她，去了解她的真實情況。
哪怕她真的會覺得我「添亂」，我也要去了。
作為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獨自承受一切。
我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前往女兒所在的城市。
老伴張偉看到我的舉動，有些擔心。
「老伴兒，你真的要去啊？娜娜不是讓你別去了嗎？」他問。
「我必須去。」我堅定地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出事。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有什麼事，我這個當媽的，怎麼能不管不問？」
張偉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心疼和無奈。
他知道我心意已決，也就不再阻攔。
他只是默默地幫我收拾行李，然後叮囑我：「你去了，好好跟娜娜說，別吵架。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麼，是女兒的冷漠，還是更深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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