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五百萬嗎?」 電話那頭,我的妻子李婉的聲音冰冷,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直插進那老邁的心臟。
岳父顫抖著,他萬萬沒想到,報應來得如此突然,如此徹骨。
寒風中,他緊緊攥著冰涼的手機,臉上血色盡失,仿佛看到了自己親手埋葬的,不僅是親情,更是他最後的退路……
01

"爸,這是您最終的決定?" 我的妻子李婉,此刻正站在客廳中央,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聽不出絲毫波瀾。
然而,我卻能從她緊握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眼睫中,感受到那壓抑到極致的怒火與悲涼。
客廳里氣氛凝滯,空氣中仿佛都能擰出水來。
坐在沙發上的岳父,王建國,避開了李婉的目光,眼神躲閃,仿佛他手裡那份遺囑,燙得能燒穿他的手心。
大舅子王峰,則趾高氣揚地坐在岳父身旁,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貪婪。
他甚至還假惺惺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仿佛這杯茶比任何時候都香甜。
"小婉啊,爸年紀大了,考慮得肯定比我們周全。" 王峰嘴上說著"周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卻昭示著他早已知曉一切。
那份遺囑,像一張冰冷的判決書,剛剛才被律師宣讀完畢。
岳父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市中心那套價值三百萬的學區房,以及銀行帳戶里剩餘的兩百萬現金,共計五百萬,竟然全部指定由王峰一人繼承,李婉,我的妻子,一分未得。
我緊緊握住李婉的手,她的指尖冰涼。
五百萬,這不僅僅是一筆數字,更是岳父對李婉這幾十年付出的一紙否定。
自從我們結婚以來,李婉對岳父岳母可謂是仁至義盡。
岳母生病,是她衣不解帶地在醫院守了半個月,跑前跑後。
岳父退休後,身體大不如前,是李婉定期帶他去體檢,幫他處理各種繁瑣事務。
而王峰呢?
他常年在外"闖蕩",時不時就以"生意周轉"為由向岳父索要錢財,甚至連岳母的葬禮,他都只是匆匆露了個面,便找藉口離開了。
李婉沒有哭鬧,沒有爭執,她的冷靜反而更讓人心驚。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岳父,那眼神中沒有責備,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失望。
岳父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終於,他乾咳一聲,強撐著解釋道:"小婉啊,你別怪爸。王峰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他以後還要傳宗接代,身上的壓力大。你和張明都過得不錯,不缺這點錢。爸是想讓王峰能好好發展,給他一個堅實的基礎。"
這番話,聽在我耳朵里,只覺得無比刺耳。
什麼叫"不缺這點錢"?
什麼叫"男丁傳宗接代"?
這種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在這個時代,竟還如此根深蒂固!
更可笑的是,王峰這些年,把岳父的錢糟蹋了多少,岳父難道不清楚嗎?
哪次不是拆東牆補西牆,最後不了了之?
李婉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輕聲說了一句:"爸,您老了,有些東西,看得比誰都清楚,只是您選擇性失明罷了。" 說罷,她拉著我的手,轉身就走,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王峰臉上的得意凝固了,他似乎也沒想到李婉會如此乾脆利落。
岳父想叫住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走出岳父家門,寒風凜冽,颳得人生疼。
李婉始終一言不發,我能感覺到她的心仿佛被凍結了。
我緊緊抱住她,試圖用我的溫度融化她內心的冰霜。
"老婆,別難過,我們不稀罕那五百萬。我們有手有腳,靠自己一樣能過得好。" 我輕聲安慰道。
李婉靠在我懷裡,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張明,我沒有難過。只是覺得,我這前半生,對這個家所有的付出,都像一場笑話。" 她抬起頭,眼睛裡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那是決絕,也是一種全新的開始。
"從今天起,這個家,我不再管了。他不是想要兒子嗎?那就讓他和他的寶貝兒子,好好過吧。"
她的決絕讓我心疼,但也讓我看到了她的成長和蛻變。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放下,而是將所有的失望和痛苦,轉化成了一種更強大的力量。
從那一刻起,我們夫妻的心,比任何時候都更緊密地連在了一起。
我們發誓,要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幸福,與岳父一家,劃清界限。
然而,我們都清楚,這份決裂,遠沒有結束。
真正的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02
自從那份遺囑被宣讀後,李婉便真正做到了"撒手不管"。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周都回娘家噓寒問暖,不再替岳父岳母操心柴米油鹽,甚至連過年過節,也只是打個簡短的電話,再象徵性地送些禮物。
這與過去形成了鮮明對比。
以前,李婉是娘家和婆家兩頭跑,尤其對娘家,更是事無巨細,無微不至。
她總說,父母年紀大了,當兒女的就應該多照顧。
可現在,她的重心徹底回歸到我們的小家庭。
我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我們的公司在我的經營下蒸蒸日上,而李婉也全身心投入到她的設計工作室中,作品屢屢獲獎。
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而岳父那邊的世界,卻開始逐漸失控。
起初,岳父和王峰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李婉的"抽離"有何不妥。
王峰繼承了五百萬後,立刻擺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開著新買的豪車,出入高檔場所,仿佛一夜之間成了富豪。
他用那筆錢投資了一個"高科技農業項目",聽起來很玄乎,實際上卻是典型的傳銷式集資。
李婉曾偶然從親戚口中得知此事,她提醒過岳父,但岳父當時正沉浸在王峰"孝順懂事"、"有出息"的幻想中,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
他還反過來指責李婉嫉妒王峰,不盼著自家哥哥好。
"你就是看不得你哥過得比你好!" 岳父在電話里對著李婉咆哮,而李婉只是默默掛斷了電話,沒有爭辯,也沒有反駁。
她的沉默,是她對他徹底失望的最好證明。
王峰的項目果然很快就出了問題。
他的"高科技農業"不過是空殼公司,騙了一大筆錢後,項目負責人卷錢跑路。
王峰作為主要投資者和"推廣人",不僅血本無歸,還背上了巨額債務。
他賣掉了豪車,抵押了房子,但依然堵不上窟窿。
那些被他拉來投資的親戚朋友,整天圍在他家門口,要債的電話更是此起彼伏。
岳父王建國,這才如夢初醒。
他看著兒子從意氣風發到債台高築,從豪車洋房到負債纍纍,心急如焚。
他開始四處奔走,替王峰求情、借錢。
他找遍了所有認識的人,但誰會把錢借給一個已經被掏空的老頭,去填一個無底洞呢?
那些曾經被王峰忽悠投資的親戚,如今更是對他避之不及。
他甚至厚著臉皮找到我們。
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岳父突然登門造訪。
他形容憔悴,神情沮喪,再也沒有了當年遺囑宣讀時的趾高氣揚。
他囁嚅著,想開口求我們幫忙,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李婉客氣地給他泡了茶,語氣疏離:"爸,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岳父看了一眼富麗堂皇的客廳,又看了看李婉身上優雅得體的家居服,他知道,我們過得很好,好到讓他眼紅。
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出了王峰的困境。
"小婉啊,你哥他……他遇到大麻煩了。那筆錢,全部都虧進去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連房子都要保不住了。爸……爸也一把年紀了,幫不上什麼忙,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啊!"
李婉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淡淡地回答:"爸,那是王峰自己的選擇,他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現在,也該承受這份後果。"
岳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李婉會如此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