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了下去。
行政部一共三個人，主管王強，我，還有一個剛來不久的實習生。
實習生是老闆的親戚，肯定不會被裁。
那麼，被裁的，很可能就是我。
「謝謝你告訴我。」我對小李說。
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如果失去這份工作，我連那六萬的年薪都沒有了。
到時候，張翠蘭只會更看不起我。
我把文件送到各個部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強坐在他的辦公室里，蹺著二郎腿，刷著手機，時不時發出幾聲冷笑。
而且，他很可能會把我推出去。
果然，下午的時候，王強把我叫進了他的辦公室。
「林辰，坐。」王強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我坐下，心裡做好了準備。
「林辰啊，你來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王強慢悠悠地說，「你覺得你這段時間的工作表現怎麼樣？」
「努力？」王強嗤笑一聲，「努力有什麼用？要看結果。」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這是你上個月的工作總結，漏洞百出。還有，上次我讓你整理的客戶資料，你居然把幾個重要客戶的信息搞錯了，差點給公司造成損失。」
我拿起文件，仔細看了看。
那些所謂的漏洞，都是王強雞蛋裡挑骨頭。
「王主管，這些不是我的問題。」我解釋道，「工作總結里的那些地方，我都是按照公司的要求寫的。客戶資料，我也仔細核對過，沒有錯。」
「不是你的問題？」王強拍了拍桌子，「難道是我的問題？林辰，你別在這裡狡辯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公司最近效益不好，要裁員。我跟老闆商量過了，決定裁掉你。」
果然，來了。
「為什麼是我？」我問，「實習生比我晚來，工作經驗也比我少，為什麼不裁她？」
「實習生？」王強笑了，「人家是老闆的親戚，你能跟她比嗎？」
「就因為她是老闆的親戚，就可以無視公司的規定嗎？」我質問。
「規定？」王強冷笑，「在這個公司，老闆的話就是規定！」
他從桌上拿起一份離職申請表，扔給我。
我看著那份離職申請表，心裡一片冰涼。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
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只會被王強羞辱得更慘。
我拿起筆，在離職申請表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同事們都看著我，眼神複雜。
小李想過來安慰我，被王強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個小小的紙箱，就裝下了我在這裡所有的痕跡。
走出公司大樓，外面的陽光很刺眼。
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在我最需要錢，最需要證明自己的時候，我失業了。
我不敢告訴蘇晴，也不敢告訴家裡人。
我在街上遊蕩了很久，直到天黑。
回到出租屋，蘇晴已經做好了晚飯。
「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蘇晴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紙箱，「這是什麼？」
蘇晴愣住了，手裡的紙箱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出來。
「為什麼要辭職？」蘇晴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問，「是不是王強又刁難你了？」
我點點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蘇晴聽了，氣得渾身發抖。
「太過分了！這個王強，簡直是欺人太甚！」
話雖如此，可我心裡清楚，找工作沒那麼容易。
現在就業形勢不好，像我這樣沒什麼特長，年齡又不小的人，想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很難。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出去找工作。
投了無數份簡歷，要麼石沉大海，要麼就是面試之後沒有下文。
有幾家公司讓我去面試，薪資比之前還低，而且工作內容比之前更瑣碎。
我不想再做那種沒有前途的工作。
可現實，卻一次次給我潑冷水。
這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看到張翠蘭坐在沙發上。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您怎麼來了？」蘇晴走過去，問道。
我心裡一驚，她怎麼知道的？
「是誰告訴你的？」我問。
「是誰告訴我的不重要。」張翠蘭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重要的是，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了，你拿什麼養活我女兒？」
「我會找到工作的。」我說。
「找到工作？」張翠蘭嗤笑，「你以為找工作那麼容易？就你那點本事，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這裡面有五萬塊錢。」張翠蘭說，「你拿著這五萬塊錢，跟蘇晴離婚。」
「媽！你說什麼呢！」蘇晴急了，「我不會跟林辰離婚的！」
「你閉嘴！」張翠蘭呵斥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跟他離婚，我再給你介紹一個有錢的，比他強一百倍！」
我看著地上的銀行卡，心裡的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
五萬塊錢，就想讓我跟蘇晴離婚。
「我不會離婚的。」我撿起銀行卡，遞給張翠蘭，「這錢你拿回去。我和蘇晴的感情，不是用錢能衡量的。」
「你以為你是誰？」張翠蘭推開我的手，銀行卡掉在地上，「給你臉了是吧？林辰，我告訴你，你要是識相，就主動跟蘇晴離婚。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好過！」
她的話，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我知道，她說到做到。
她在這個城市有點人脈，想找我的麻煩，很容易。
張翠蘭愣住了，她沒想到蘇晴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說什麼？」張翠蘭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為了這個窮光蛋，要跟我斷絕關係？」
「是你逼我的！」蘇晴哭著說，「我喜歡林辰，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有錢沒錢，我都不會離開他。」
張翠蘭看著蘇晴，又看了看我，氣得渾身發抖。
「好！好！好！」張翠蘭連說三個好字，「你們倆真是氣死我了！我不管你們了！以後你們就算餓死，也別來找我！」
門關上的瞬間，蘇晴再也忍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對不起，林辰，都是我的錯。」蘇晴哽咽著說，「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多委屈。」
「不怪你。」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是我沒本事，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我緊緊抱住蘇晴，心裡暗暗發誓。
我一定要努力掙錢，一定要出人頭地。
我要讓她後悔，後悔當初那麼看不起我。
接下來的日子，我更加努力地找工作。
每天天不亮就出門，直到深夜才回家。
蘇晴也很支持我，每天都給我做好晚飯，鼓勵我。
可現實依舊殘酷。
家裡的積蓄越來越少，我開始焦慮起來。
這天，我正在人才市場找工作，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請問是林辰先生嗎？」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我是盛天集團的助理，姓陳。」對方說，「我們董事長想請你回公司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盛天集團？
我愣住了。
盛天集團是我們市最大的企業，涉及房地產、金融、科技等多個領域。
我怎麼會跟盛天集團扯上關係？
「沒有打錯，林辰先生。」陳助理說，「我們董事長找的就是你。具體的事情，等你到了公司，董事長會親自跟你說。」
他報了一個地址，是盛天集團的總部大樓。
我猶豫了很久。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騙局。
可我現在走投無路，就算是騙局，我也想試一試。
大樓很高，很氣派。
門口的保安穿著整齊的制服，表情嚴肅。
我走到前台，報了自己的名字和陳助理的名字。
前台小姐很禮貌地給陳助理打了電話，然後告訴我，陳助理馬上下來接我。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您好。」我說。
陳助理帶著我，乘坐電梯，來到了頂樓。
頂樓很安靜，只有一個辦公室。
陳助理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蒼老但有力的聲音。
我走進辦公室，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辦公桌後面。
老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精神矍鑠，眼神銳利。
他看到我，眼神柔和了一些。
「你來了，坐吧。」老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我坐下，心裡很緊張。
我點點頭：「是的，董事長。我從來沒有見過您，也沒有在盛天集團工作過。」
老人笑了笑，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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