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少操心這些!」
江月華打斷他,不耐煩地擺擺手。
「這是媽的私房錢,跟公司沒關係。再說了,筱雅這次嫁的可是宋家,宋家在江城的地產做得多大你不知道嗎?咱們兩家聯姻,對公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如此。
所以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商業聯姻。
難怪江月華這麼捨得花錢,難怪她對這場婚禮如此重視。
「媽說得對。」
陸星辰點點頭,臉上露出贊同的神色。
「那這條項鍊……」
「放心吧,媽心裡有數。」
江月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聲音里透著算計。
「等會兒儀式開始之前,我會把項鍊收起來的。畢竟這麼貴重的東西,萬一丟了可就麻煩了。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說到這裡,她突然轉頭看向我,眼神裡帶著明顯的防備和敵意。
「晚晴,等會兒你離這條項鍊遠一點,聽見了嗎?別沒事老往這邊湊,省得到時候說不清楚。」
我愣了一下,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媽,我……」
「別廢話!」
江月華冷著臉,聲音更加尖刻。
「我這是為了你好,省得到時候丟了東西,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人啊,要有自知之明,知道嗎?」
周圍的賓客聽到這話,紛紛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交頭接耳,還有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感覺像是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
陸星辰在旁邊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的沉默,比任何話語都要傷人。
我緊緊攥著手裡的包,指甲陷進掌心裡,疼得我想哭。
「媽,你別這麼說嫂子嘛。」
陸筱雅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得像是在勸架。
「嫂子不是那種人,我相信她。」
可她越是這麼說,周圍人的眼神就越奇怪。
因為誰都聽得出來,她這話里的意思。
雖然嫂子不是那種人,但也得防著點。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媽說得對,我會注意的。我先去洗手間一趟。」
說完,我轉身就往外走。
我實在待不下去了。
我怕我在這裡多待一秒,就會當場崩潰。
03
我躲進了酒店的洗手間,關上門,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受這樣的委屈?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從嫁進陸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像個保姆一樣伺候這一家子人。
江月華挑剔我的廚藝、嫌棄我的學歷、看不慣我的穿著打扮……
我都忍了。
陸星辰對我冷淡、疏離,甚至經常一個月都不回家……
我也忍了。
可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居然直接說我會偷東西?
我到底算什麼?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晚晴?你在裡面嗎?」
是陸筱雅的聲音,聽起來關切又溫柔。
我趕緊擦掉眼淚,深吸幾口氣,調整好表情,打開了門。
陸筱雅站在門外,臉上還掛著那副溫柔的笑容。
她已經把那條項鍊摘下來了,拿在手裡把玩著,鑽石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嫂子,你別往心裡去。」
她說,聲音里透著虛假的關心。
「我媽就那個性格,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你也知道,她就是太看重這條項鍊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
我看著她手裡那條價值1200萬的項鍊,突然覺得很可笑。
不是故意針對我?
那她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那種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
我淡淡地說,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還有事嗎?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哎呀,嫂子,你還真生氣了啊?」
陸筱雅往前走了一步,聲音里透著驚訝。
「我就是怕你誤會,所以特意過來解釋一下。你也別太在意,我媽她就是太緊張這條項鍊了。畢竟1200萬呢,換誰都會緊張的,對不對?」
說著,她把項鍊在我眼前晃了晃。
「嫂子,你說這項鍊是不是特別漂亮?你看這顆主鑽,10克拉呢!全江城都找不出第二條!」
我看著那顆鵪鶉蛋大的主鑽,心裡泛起一陣苦澀。
「很漂亮。」
我敷衍地說。
「那當然了!」
陸筱雅笑得更開心了,眼睛裡閃爍著炫耀的光芒。
「這可是南非進口的血鑽,光這顆主鑽就有10克拉呢!周圍這些小鑽石加起來也有好幾克拉。媽說了,這是她這輩子買過最貴的首飾,沒有之一。」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表情。
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我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樣。
「筱雅,你該回去了吧?」
我說,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疏離。
「婚禮快開始了,你還得換禮服呢。」
「哎呀,不急不急。」
她擺擺手,聲音突然變得意味深長。
「對了嫂子,我有個事想問你。」
「什麼事?」
她湊近了一點,聲音壓得很低,卻又刻意讓我聽得很清楚。
「嫂子,你跟我哥的感情……還好嗎?我是說,你們夫妻之間,還和睦嗎?」
我愣住了。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
「挺好的。」
我違心地說,聲音卻有些飄忽。
「是嗎?」
陸筱雅盯著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我怎麼聽說,我哥最近經常不回家呢?而且啊,我還聽說他身邊好像有個女秘書,長得挺漂亮的……」
我心裡一緊,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工作忙。」
「工作再忙,也不至於一個月都不回家吧?」
陸筱雅嘆了口氣,聲音里裝出一副替我擔心的樣子。
「嫂子,我跟你說句心裡話。我哥這個人啊,從小就被我媽寵壞了,脾氣有點大,而且眼光也高。你要是在他面前太軟弱,他就會越來越不把你當回事。」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還有啊。」
她繼續說,聲音里透著虛偽的關切。
「我媽那邊,你也要多哄哄。畢竟她是長輩,你得讓著她,對不對?再說了,只要你能給咱們陸家生個兒子,我媽對你的態度肯定會好很多。你看你都嫁進來四年了,肚子還沒動靜,這確實不太好說啊……」
這句話像一根刺,直直地扎進我心裡。
生兒子,生兒子,又是生兒子。
好像女人嫁進這個家,唯一的價值就是生孩子一樣。
「我知道了。」
我冷冷地說,聲音里已經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你該回去了,別讓你媽等急了。」
陸筱雅看我臉色不好,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轉身走了出去,臨走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站在洗手間裡,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四年來,我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還要在這個家裡忍受多久?
04
婚禮儀式是下午兩點開始。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陸筱雅挽著她父親的手臂,踩著紅毯緩緩走向T台盡頭的新郎。
宴會廳里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這場盛大的婚禮,心裡五味雜陳。
想起四年前我和陸星辰結婚的時候,江月華嫌棄我娘家窮。
連婚禮都不讓辦,只是簡單地在酒店擺了五桌。
那天,我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連衣裙,連婚紗都沒有。
而現在,小姑子的婚禮如此盛大。
江月華恨不得把全江城的名流都請來見證。
這就是差別。
「各位親朋好友,今天是個好日子……」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在宴會廳里迴蕩,充滿了煽情的語調。
我看著T台上那對新人,突然就走了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婚禮儀式結束了。
賓客們開始入座準備用餐,服務員開始上菜。
我正準備回座位,江月華突然叫住了我。
「晚晴,你過來一下。」
她的聲音里透著命令的口吻。
我走過去,儘量保持平靜。
「媽,什麼事?」
她拉著我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從愛馬仕包里拿出那個天鵝絨首飾盒。
「我現在要去換衣服,這個項鍊你幫我拿著。別弄丟了,聽見沒有?」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裡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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