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提議「一起養老」,讓我照顧她媽,她每月出500。我列了清單:護工市價6000,你出500,是想用親情價雇個終身義工?

2025-12-22     武巧輝     反饋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趙雅崩潰的哭喊聲,背景音嘈雜,像是風聲,又像是某種重物撞擊的聲音。

「林淺!你把你哥那個王八蛋藏哪了?你說啊!他把我媽的房子抵押了,現在人家要收房,讓我媽去哪?讓我去哪?」

「你說什麼?」我握著電話的手指關節發白。

「別裝了!那張擔保書你看見了吧?那是他逼著我媽簽的!他說只是周轉一個月,結果呢?錢全輸了!全輸在那個該死的期貨平台上了!」

趙雅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每一個字都像是嘔出來的血:「林淺,那500塊錢是我身上最後的錢了……我真的沒錢了……我要是還有辦法,我能把親媽扔給你不管嗎?」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砸門聲,緊接著是趙雅驚恐的尖叫:「你們別進來!這是違法的……啊!」

電話斷了。

我看著手裡那張輕飄飄卻又重如千鈞的紙,再看看縮在沙發角瑟瑟發抖、顯然知情卻不敢說話的老太太,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就是所謂的「500元親情價」?

這哪裡是錢的事,這是嫂子在沉船前,拚死把她媽托舉到了我這艘小船上,哪怕姿勢難看,哪怕被我誤解唾罵。

我抓起車鑰匙,把那張擔保書塞進包里,回頭對老太太吼了一句:「在家鎖好門,誰來也別開!」

然後我衝進了雨夜。

我要去我哥家。我要去看看,那個平日裡老實巴交、只會說「聽你嫂子的」好哥哥,到底披著一張什麼樣的人皮。

車子在雨中疾馳,雨刮器瘋狂地擺動,卻刮不凈我心裡的震驚和憤怒。

到了哥嫂家樓下,果然看到幾個陌生男人正從樓道里罵罵咧咧地出來,手裡拿著紅色的油漆桶。

我躲在車裡沒敢動,等他們走遠了,才衝上樓。

門虛掩著,上面潑滿了紅油漆,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屋裡一片狼藉。沙發被劃爛了,電視機碎在地上,滿地都是玻璃渣和被踩爛的文件。

趙雅癱坐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頭髮凌亂,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那個破損的名牌包被扔在一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而林強,那個「老實人」,正跪在陽台邊,手裡拿著手機,還在瘋狂地操作著什麼。

「哥!」我大吼一聲。

林強嚇得一激靈,手機掉在地上。

他回過頭,看到是我,臉上那種賭徒特有的亢奮還沒完全褪去,混合著恐懼,扭曲成一種怪異的表情。

「淺淺……淺淺你來了?你有錢嗎?借哥五萬,就五萬!這把肯定能翻本!翻本了我就把媽的房子贖回來!」他像條狗一樣爬過來,想要抓我的褲腳。

趙雅突然暴起,抄起地上的半個花瓶碎片就砸了過去:「林強你個畜生!你還賭!你還沒醒嗎?」

花瓶砸在林強肩膀上,他慘叫一聲,縮成一團。

我看著這個男人,這個我從小叫到大的哥哥。我一直以為他是被嫂子欺負的「妻管嚴」,以為他在這個家裡沒有地位是因為性格軟弱。

原來,他的軟弱只是偽裝,他的沉默只是心虛。他像個巨大的黑洞,不動聲色地吞噬了家裡的一切——嫂子的積蓄、丈母娘的棺材本、甚至是我們對他最後一點信任。

我走到趙雅面前,蹲下身。

這個平日裡趾高氣揚、愛面子如命的女人,此刻像個破碎的娃娃。她看到我,眼淚瞬間決堤,那種強撐的精明和刻薄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淺淺……我真的沒辦法了……」她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里,「我給他還了三年的債,我沒告訴任何人……我以為他會改的……那個包,是我賣了真包換的高仿,差價都給他填窟窿了……那500塊,真的是我從牙縫裡省出來的飯錢……」

我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我想起那天她在飯桌上說「給我媽做個伴」,其實是想說「求你救救我媽」;她說「補500塊」,其實是在說「這是我僅剩的尊嚴」。

她用攻擊性來掩飾自己的無能為力,用「算計」來掩蓋這個家的崩塌。

4.

我從包里掏出那張我曾經引以為傲的「6000元清單」。

上面的一筆筆帳目:護理費、營養費、陪護費……在此時此刻,顯得那麼蒼白,又那麼諷刺。

面對一個已經被賭博掏空的家庭,面對一個被親情綁架到窒息的女人,這些市場價的數字,失去了意義。

但我沒有把清單撕了。

我把它展平,拍在林強面前的茶几上。

「哥,」我指著那張單子,聲音冷得像冰,「你看清楚了。這上面寫的不是錢,是你欠下的人命債。」

「嫂子沒義務給你填窟窿,媽也沒義務拿房子給你賭。從今天開始,這筆帳,我們換個算法。」

我轉身扶起趙雅:「報警吧。不僅是高利貸的事,還有他詐騙老人房產的事。這婚,必須離。這債,必須分。」

林強還在後面哀嚎求饒,但我沒有回頭。

那天晚上,我把趙雅帶回了家。

兩個女人,一個老太太,擠在我那間兩室一廳里。

老太太雖然糊塗,但看到女兒腫著的臉,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抱著趙雅哭成一團。

我沒有提那500塊錢的事,也沒有提那6000塊的清單。

我只是默默地去廚房煮了一鍋麵。

趙雅捧著面碗,狼吞虎咽地吃著,眼淚掉進湯里。吃完後,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信封,裡面是幾張十塊、二十塊的零錢,湊在一起,剛好500塊。

她把錢推給我,低著頭不敢看我:「淺淺,這是……這是生活費。我知道不夠,但我會去賺錢的。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哪怕洗盤子我也給補上。」

我看著那堆零錢,那張曾經讓我覺得受到侮辱的500元,此刻卻沉甸甸的。

我收下了。

「收下了,就得聽我的。」我把錢放進抽屜,「這錢,算你預付的法律諮詢費。明天我幫你找律師,起訴離婚,追回你被騙的財產。」

趙雅愣住了,隨即捂著臉痛哭失聲。

一個月後。

嫂子帶著老太太搬出去了,她在附近租了個小單間,找了份商場導購的工作。雖然辛苦,但她眼裡有了光。

哥哥因為涉嫌詐騙和非法集資被立案調查,那個家徹底散了,但也徹底清靜了。

搬家那天,我幫趙雅提行李下樓。

走到小區垃圾桶旁時,趙雅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手裡提著那個平日裡視若珍寶、走到哪背到哪的LV包。包的提手處,那塊磨損的皮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用力將那個包扔進了巨大的綠色垃圾桶里。

「砰」的一聲,沉悶又決絕。

「假的,」她轉過頭,對我笑了笑,眼淚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在陽光下閃著光,「都是假的。但我以後的日子,是真的。」

送走她們回來,我打開冰箱拿牛奶。

那張「6000元養老清單」,我依然貼在冰箱上。

每當我看到它,我都會想起趙雅扔掉那個包時的眼神。

它提醒我,有些東西是有價的,比如護工、比如時間。但有些東西是無價的,比如在絕境中拉一把的手,比如看清真相後依然選擇善良的勇氣,比如女性在風暴中互相支撐的脊樑。

親情不該是勒索的籌碼,也不該是免費的午餐。真正的「一起養老」,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剝削,而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在看透生活的殘酷後,依然願意背靠背取暖。

清單的旁邊,貼著一張便利貼,是趙雅臨走時悄悄貼上的。

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

「淺淺,謝謝你讓我知道,我不廉價。」

我笑了笑,撕下那張便利貼,小心地夾進了我的評估文件夾里。

窗外,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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