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端著茶杯，眼神在訂婚宴的喜慶中透著一絲憂慮。
"磊子他們小兩口也不容易，曉曉一個月才三千八，這年頭什麼都貴。"她對著親家母王阿姨輕聲嘆道。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緊，年薪263萬的銀行簡訊就在螢幕上靜靜躺著。
陳磊在一旁笑著給大家敬酒，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在說他的妻子。小叔子陳強和未婚妻李欣正忙著招呼客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彩禮的事情，咱們家也是盡力了。"婆婆繼續說著，聲音裡帶著歉意。
我低頭看著手機，一條新消息正在閃爍。
01
五年前的婚禮上，一切都那麼簡單美好。
陳磊穿著租來的西裝，緊張得手心出汗。我當時剛從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做普通文員，月薪確實只有三千八。
"曉曉，咱們以後一起努力，讓日子越過越好。"他在婚禮上對我說。
那時的我們住在一居室的出租房裡，家具都是二手的。每個月除了房租和生活費，幾乎沒有剩餘。陳磊在傳統製造業做中層管理，收入穩定但不算高。
婆婆王秀芬是個勤儉持家的女人，經常給我們送菜送米。"年輕人不容易，能省就省點。"她總是這麼說。
那時候我們確實需要省錢，連看電影都要等打折的時候。但我們很快樂，會因為超市的特價商品興奮半天，會為了省幾塊錢車費選擇步行回家。
陳磊的弟弟陳強那時還在讀大學，偶爾回家會帶女朋友李欣來玩。他們看起來很般配，李欣是師範生，溫柔賢惠，深得婆婆喜愛。
"等強子畢業了，也該考慮結婚的事了。"婆婆經常這麼說，眼中滿是期待。
那時的我們都以為，生活就是這樣平淡而踏實地過下去。沒有人能想到，三年後的一個轉機，會讓一切都發生改變。
02
轉機來得比我想像的要快。
結婚兩年後，我跳槽到了一家快速發展的網際網路公司。起初只是想找個薪資稍微高一點的工作，沒想到趕上了行業的黃金期。
第一年，我的收入就翻了三倍。第二年，又翻了一倍。到了第三年，隨著公司上市和股權激勵，我的年收入達到了263萬。
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陳磊。
最開始是因為不敢相信，覺得這些錢來得太容易，怕是曇花一現。後來是因為看到了陳磊的變化。
當我收入剛開始提升的時候，我興奮地告訴他，想和他分享這份喜悅。但他的反應讓我意外。
"網際網路公司都是泡沫，不要太當真。"他說，"還是我這種傳統行業靠譜，雖然賺得不多，但穩定。"
當我提議我們可以換個大一點的房子時，他拒絕了："咱們現在住得挺好，沒必要浪費錢。"
當我想給婆婆買點好東西時，他阻止了："媽會覺得我們亂花錢的。"
慢慢地，我發現每當我提到收入提升的事情，他就會顯得不自在，甚至有些牴觸。仿佛妻子賺得比自己多，是一件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於是我選擇了沉默，繼續讓他以為我還是那個月薪幾千的小文員。我把多餘的錢存在自己的帳戶里，表面上還是過著以前的簡樸生活。
我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直到小叔子的訂婚讓所有的平衡被打破。
03
隱瞞收入的日子，讓我在家裡變成了一個"演員"。
每次婆婆提到經濟問題，我都要配合著皺眉頭表示壓力大。每次陳磊說要節約開支，我都要表示贊同。甚至連買菜都要刻意挑便宜的買，生怕露出破綻。
"曉曉啊，你看這菜多貴，咱們買點蘿蔔白菜就行了。"婆婆在菜市場這麼說。
我點點頭，心裡卻在想，以我現在的收入，買下整個菜攤都不是問題。
最難熬的是家庭聚會的時候。親戚們總愛聊收入，陳磊會很自然地說："曉曉一個月三千八，我們這個收入在這個城市也就是維持基本生活。"
大家都會同情地看著我，有人甚至會安慰："年輕人慢慢來，以後會好的。"
我只能尷尬地笑笑，心裡五味雜陳。
更讓我難受的是，這種誤解已經深深影響了我在家裡的地位。所有重要的經濟決策都由陳磊做主，我的意見往往被忽略。
"曉曉不懂這些，她就負責做好本職工作就行。"陳磊經常這麼對別人說。
我想反駁，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說出真相，他會不會覺得我欺騙了他？家庭關係會不會因此破裂？
而且我逐漸發現，陳磊似乎很享受這種"家庭經濟支柱"的感覺。在外人面前，他總是以一個負責任的丈夫和兒子的形象出現，而我則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妻子。
這種錯位的關係讓我越來越壓抑，但我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04
小叔子訂婚的消息傳來時，整個家庭都沸騰了。
李欣是個好姑娘，兩人感情也穩定，這門婚事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但隨之而來的彩禮問題，讓原本喜悅的氛圍變得複雜起來。
"女方家要十八萬彩禮，加上婚房首付，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婆婆坐在沙發上算帳，眉頭緊鎖。
陳磊在一旁安慰："媽，您別擔心，我和曉曉會想辦法幫忙的。"
我聽了心裡一驚。以我們表面上的收入，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但以我的實際收入，十八萬根本不算什麼。
"強子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好姑娘。"婆婆繼續說，"咱們當哥哥嫂子的，總不能看著弟弟的婚事辦不成。"
陳強那幾天愁眉苦臉的，李欣也變得沉默寡言。兩個年輕人為了這筆錢發愁，讓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一次家庭聚會上，大家都在商量這件事。
"要不咱們向親戚借點？"有人提議。
"借錢容易還錢難，這不是長久之計。"陳磊搖搖頭。
"磊子和曉曉能拿多少？"婆婆問。
陳磊看了我一眼："我們最多能拿個三五萬，再多就真的沒有了。畢竟曉曉的工資也不高，我們自己的生活也要維持。"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
那一刻，我看到陳強眼中的失望，看到李欣眼中的憂慮，看到婆婆眼中的愁苦。我有能力解決所有問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家人為錢發愁。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
05
訂婚宴的日子終於到了，儘管彩禮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
陳強和李欣還是決定先辦訂婚儀式，彩禮的事情再想辦法。兩家人聚在一起，表面上其樂融融，但我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微妙。
"強子和李欣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客人們紛紛祝賀。
婆婆臉上掛著笑容，但我知道她心裡還在為錢的事情發愁。陳磊忙著招呼客人，時不時會提到我們家的經濟情況不太寬裕。
"磊子一家也不容易，曉曉工資不高，他們自己生活都緊巴巴的。"我聽到有親戚這麼議論。
我坐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切，心裡五味雜陳。
訂婚儀式進行得很順利，但當話題轉到彩禮和婚房的時候，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
"這年頭什麼都貴，年輕人結婚真是不容易。"李欣的父母說。
"是啊，我們也想多幫幫孩子，但能力有限。"婆婆嘆了口氣。
我看到陳強和李欣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有些無奈。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
我低頭一看，發送人是陳強。
我心裡一緊，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是要向我求助嗎？還是要說什麼別的？
06
消息內容讓我徹底愣住了。
"嫂子，等會兒我媽可能會找你們借彩禮錢，你們千萬別答應。我和李欣已經商量過了，我們自己想辦法，不能讓哥哥為了我的事情背債。媽不知道你們的實際情況，以為你們很有錢，但我知道哥哥的工資，你的工資也不高，真的別為了我們為難自己。"
我的手顫抖著，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內容。
陳強竟然是在保護我們，而不是求助。他寧願自己想辦法，也不願意給哥哥嫂子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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