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別怕,有爸媽在。」
「這件事,咱們就按規矩來,誰也別想欺負我女兒。」
我看著父母鬢角的白髮,他們本該是安享晚年的年紀,卻還要為我的事操心勞力。
一股酸澀湧上鼻尖。
我對王宇,對那個家,最後的情分,也在這無休止的騷擾和冰冷刺骨的現實中,消磨殆盡了。
談判這條路走不通,李秀梅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一個周末的下午,門鈴響了。
我媽透過貓眼一看,是王宇和李秀梅。
李秀梅手裡還提著一堆水果和補品,臉上堆著虛偽的笑,說是來看望我和孫子。
我媽的臉色沉了下去,不想讓他們進門。
我攔住了她:「媽,讓他們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們又想耍什麼花樣。」
門開了,李秀梅立刻換上一副親熱的嘴臉。
「哎喲,我的大孫子,奶奶可想死你了!」
她徑直衝到搖籃邊,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緊緊摟在懷裡,親個不停。
王宇跟在她身後,侷促地站在門口,手裡也提著些嬰兒用品。
我爸媽冷著臉,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客廳里的氣氛尷尬又壓抑。
李秀梅抱著孩子不撒手,嘴裡不停地念叨。
「看看這鼻子,這眼睛,跟我們家王宇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可是我們王家的根啊,長大了可得有出息。」
她每一句話都在宣示著主權,仿佛孩子是她一個人的所有物。
我心中警鈴大作,不動聲色地給我爸使了個眼色。
過了一會兒,我媽端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對我說:「小晴,你過來幫我拿下碗。」
我起身走向廚房。
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李秀梅抱著孩子,像一頭蓄謀已久的野獸,猛地轉身就往大門口衝去。
「媽!」
王宇的驚呼聲和李秀梅的動作幾乎同時發生。
我爸反應極快,立刻上前去攔。
然而,讓我徹底心死的一幕發生了。
王宇,我的丈夫,在猶豫了僅僅一秒鐘後,竟然張開雙臂,死死地攔在了我爸面前。
他選擇幫著他那個喪心病狂的母親,搶走我們的孩子。
「王宇,你給我滾開!」
我爸怒吼著,想要推開他。
就是這片刻的耽擱,李秀梅已經抱著孩子衝出了家門,沖向了電梯。
「把孩子還給我!」
我瘋了一樣衝出去,眼前一片血紅。
所有的冷靜和理智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我抄起立在門口的掃帚,連鞋都來不及換,赤著腳就追了下去。
我的嘶吼聲在樓道里迴蕩,悽厲得不像我自己的聲音。
我追到樓下,李秀梅正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瘋了似的往小區門口跑。
小區里散步的鄰居們都被這駭人的一幕驚呆了,紛紛停下腳步,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那不是王家那個兒媳婦嗎?這是怎麼了?」
「天哪,那個老婆子抱著孩子跑什麼?」
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羞恥、憤怒、恐懼,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撕裂。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追趕,手中的掃帚狠狠地揮了過去,打在李秀梅的背上。
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孩子因為驚嚇,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就在這時,我爸也追了上來,和小區保安一起,在門口將李秀梅團團圍住。
幾個熱心的鄰居大媽也圍了上來,指責李秀梅。
「你這老婆子怎麼回事?有話好好說,搶孩子算什麼本事!」
「快把孩子還給人家媽媽!」
在眾人的指責和保安的威懾下,李秀梅終於撐不住了。
我衝上前,一把從她懷裡搶回了我的兒子。
孩子的小臉憋得通紅,身上都是淚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心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塊,痛得無法呼吸。
我緊緊地抱著他,後怕得渾身發抖。
李秀梅的醜態,王宇的助紂為虐,在所有鄰居面前上演得淋漓盡致。
他們王家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
我抱著孩子,在一片議論聲中,冷冷地看著追出來後就一直呆立在一旁的王宇。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我熟悉的任何表情。
只剩下陌生和醜惡。
那一刻,我知道。
我們之間,徹底完了。
搶孩子事件像一根引線,徹底點燃了我心中早已埋下的炸藥。
我對王宇,對這段婚姻,再也沒有任何絲毫的幻想。
當晚,我給他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我們分居吧。」
信息發出去後,我將他的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他開始用各種陌生的號碼給我打電話,我一概不接。
他跑到我娘家樓下堵我,我爸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了,對他進行了嚴肅的口頭警告。
王宇試圖挽回,說著那些蒼白無力的「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可我心意已決。
我的心已經在那天下午,他選擇幫他媽攔住我爸的那一刻,徹底死了。
我找了開鎖公司,回了我們那個曾經的「家」,換掉了門鎖的鎖芯。
我走進那個熟悉的空間,四處都還殘留著他生活過的痕跡。
我沒有絲毫留戀,冷靜地將所有屬於他和李秀梅的東西,一件件打包。
他的衣服,他的遊戲機,李秀梅送來的那些土特產。
我叫了同城閃送,把幾十個箱子,全部寄回了他父母家,運費到付。
做完這一切,我站在空曠了一半的客廳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感覺像是拔掉了一顆深入骨髓的爛牙,雖然疼痛,但更多的是解脫。
我開始為自己和孩子的未來做打算。
我悄悄聯繫了一位做律師的朋友,諮詢離婚的相關事宜。
朋友聽完我的敘述,義憤填膺,然後冷靜地幫我分析。
「晴晴,那個三十萬的贈與承諾,因為沒有書面協議,而且是在婚內,對方又不承認,在法律上很難被支持為你的個人財產。」
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還是感到了現實的冰冷。
「但是,」朋友話鋒一轉,「搶奪孩子的行為非常惡劣,這在爭取撫養權上對你極為有利。孩子的姓氏權,你作為監護人,完全占理。」
「財產分割方面,我們也可以主張對方是過錯方,要求多分。」
聽了律師的分析,我心裡有了底。
另一邊,王宇發現自己被我徹底隔絕,無家可歸,只能灰溜溜地回了父母家。
他終於開始真正地感到恐慌了。
他發現,那個一直溫順隱忍的妻子,是真的不要他了。
李秀梅看到兒子這副狼狽的樣子,不但沒有絲毫安慰,反而破口大罵。
「你這個窩囊廢!」
「連個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現在好了,孫子沒了,家也散了,你滿意了?」
王宇在我的決絕和他母親的咒罵雙重壓力下,精神幾近崩潰。
而我,在父母的悉心照料下,狀態一天天好了起來。
孩子很乖,仿佛知道媽媽辛苦,很少哭鬧。
我看著他純真的睡顏,心中充滿了力量。
為了他,我也要成為一個強大到無人能敵的母親。
我重新拾起了我的專業,利用帶孩子的間隙,找了一份可以在家做的線上諮詢兼職。
雖然辛苦,但每一筆收入進帳,都讓我感到無比踏實。
我在為自己和孩子的未來,積累最堅實的資本。
主動權,從現在開始,要牢牢握在我自己手裡。
李秀梅見硬搶不行,又開始玩起了陰的。
她大概覺得,只要毀了我的名聲,就能逼我就範。
於是,她開始在親戚鄰里之間,四處散播我的謠言。
她的版本是,我貪得無厭,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三十萬,就六親不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