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日記本,眼神複雜地看著餐桌的狼藉和呆滯的婆婆、蒼白的丈夫。我明白了婆婆的過去,也更清晰地看到丈夫的懦弱,以及這場婚姻的癥結。婆婆童年的創傷,像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影響了她一生,也延續到了我們的家庭。她試圖用「控制」來縫合內心的傷口,卻不料縫得太緊,反而勒斷了與我的連接。
我沒有選擇完全原諒婆婆,因為傷害已造成。但我選擇理解她,並選擇放過自己。我平靜地站起身,拿起手機,給遠方的父母發了一條信息:「媽,今年過年我回不去了,但我愛你們。」這句不是撒謊,而是我對這份純粹親情的確認,也是對過去的告別。我知道,自己無法治癒婆婆,也無法改變丈夫的懦弱。為了不讓自己的心也變得病態,我必須選擇離開,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正有溫度的「團圓」。
我沒有再看婆婆和丈夫一眼,平靜地走出門。屋外雪花飄落,室內年夜飯的殘羹冷炙與我內心的釋然形成鮮明對比。潔白的雪花落在我的發梢,街邊紅燈籠的光暈模糊而溫暖。我深吸一口氣,吐出白霧,沒有回頭。
真正的團圓,不是地理上的集合,而是心靈上的歸屬。有些愛,以傷害開始,以破碎收尾,而我的救贖,從轉身那一刻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