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姐姐發了條微信："姐，我出院了，病已經好了。"
一個小時後，她回覆："太好了！我就說你肯定能挺過來的。好好保重身體。"
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沒有關心，沒有詢問，甚至連個表情包都沒有。
我關掉微信，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刺眼，我用手擋了擋，深深吸了一口久違的自由空氣。
接下來的一年，我開始重建我的生活。
首先是工作。因為生病的關係，我辭掉了原來的工作。但現在我需要重新開始，既為了生活，也為了證明自己。
我找到了一份軟體開發的工作，薪水不算高，但足夠維持生活。同事們知道我的經歷後，都很照顧我，這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然後是愛情。在醫院複查的時候，我認識了護士王晴。她溫柔善良，知道我的病史也沒有嫌棄，反而更加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我們交往了半年後，她主動提出要和我結婚。
"默默，我不在乎你以前得過什麼病，我只知道現在的你很好，很值得我託付終身。"王晴握著我的手說。
那一刻，我哭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終於有人願意真心接納我。
我們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請了一些朋友同事。我給姐姐發了請柬，但她說工作忙來不了，只是微信轉了一千塊錢當禮金。
婚禮當天，我看著台下稀稀拉拉的客人，心裡有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釋然——我終於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結婚後，我和王晴租了一套小房子，雖然不大，但很溫馨。我們一起制定未來的計劃：攢錢買房、要孩子、過普通而幸福的生活。
工作越來越順利，我的技術水平提升很快，薪水也漲了不少。我開始認真攢錢，想著將來能給王晴一個更好的生活。
這一年裡，我和姐姐幾乎沒有任何聯繫。偶爾在朋友圈看到她發的照片，外甥李天宇已經長高了很多，姐夫李強好像換了新工作。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姐姐主動聯繫我，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和她親近嗎？答案是不會了。那兩年的冷漠已經徹底改變了我們的關係。
但我沒想到，她真的會再次聯繫我。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05
那是20天前的一個深夜。
我剛加班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王晴早已進入夢鄉，呼吸聲輕柔而規律。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我本能地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整個人愣住了。
微信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發送者是"陳慧"——我姐姐。
我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很久，心跳忽然加速。距離她上次主動聯繫我，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
這麼晚了，她找我會有什麼事？
我坐起身，點亮床頭燈，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懸在螢幕上方，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是關心我的身體嗎？還是想要重修舊好？或者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無數種可能在我腦海里閃過。
我閉上眼睛，努力平復心情。不管她要說什麼，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手指輕輕點擊，消息頁面彈了出來。
我看著那行字，大腦一片空白...
06
螢幕上的字清清楚楚地映入我的眼帘：
"弟弟，好久不聯繫了。我兒子結婚買房首付差72萬，你這邊方便吧？"
我的手開始發抖。
72萬？！
我反覆看了好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姐姐消失了兩年，第一次主動聯繫我，竟然是為了要錢。
而且是72萬這樣一個天文數字。
我努力控制著情緒，繼續往下看。她還發了第二條消息：
"天宇找了個女朋友，女方家要求在市中心買房才同意結婚。我們看了幾套，最便宜的也要300萬，我們只能湊夠228萬，還差72萬首付。"
第三條：
"弟弟，我知道這兩年我們聯繫少了，但血濃於水，天宇叫你一聲舅舅，你不能不管他吧？你現在工作穩定，又沒有孩子，應該有些積蓄。這錢我們不是不還，等房子買了可以抵押貸款，到時候就還給你。"
看完這些消息，我的手徹底抖了起來。
兩年前，我生病住院的時候，打電話給她求助，她說工作忙、孩子要考試，連來看我一眼都做不到。那時候我只是希望她能陪陪我，給我一些精神支持，並沒有開口要過一分錢。
可是現在，她兒子要結婚買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我要錢。而且一開口就是72萬。
我想起了化療時那些痛苦的夜晚，想起了一個人在病房裡流淚的絕望，想起了她一次次掛斷我電話時的冷漠。
王晴被我的動靜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睡？"
"沒事，你繼續睡。"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但王晴已經完全清醒了，她坐起身，看到我臉色蒼白。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擔心地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把手機遞給她："你看看這個。"
王晴接過手機，看了幾秒鐘，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你姐姐？"
"嗯。"
"她要借72萬？"王晴的聲音裡帶著震驚。
"看起來是這樣。"我苦笑著說。
王晴沉默了很久，然後輕輕握住我的手。
"默默，你想怎麼回復她？"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怎麼回復？
07
我和王晴坐在床上，誰都沒有再說話。
房間裡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每一秒都像敲擊在我心上。
"你有72萬嗎？"王晴輕聲問道。
我搖搖頭："差得遠。我們現在所有的存款加起來也就25萬左右，還包括你的那部分。"
"那她怎麼會覺得你有這麼多錢？"
這個問題問得我啞口無言。是啊，姐姐憑什麼覺得我有72萬？
仔細想想，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年沒有主動和她訴過苦，她以為我過得很好？還是因為我結婚時沒有哭窮，讓她覺得我很有錢？
"或許在她眼裡，我一個單身漢，沒有孩子，沒有房貸車貸，應該攢了不少錢。"我自嘲地說。
"可是她忘了，你前幾年生病花了多少錢。"王晴的語氣裡帶著憤怒，"化療那兩年，光是自費部分就花了十幾萬。你剛康復那會兒，我們連租房的押金都是東拼西湊的。"
是的，她忘了。或者說，她根本不關心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在她的印象里，我就是那個應該無條件幫助她的弟弟。小時候她保護我，現在我就應該回報她。
可她忘了，我生病的時候，她在哪裡？
我重新拿起手機，看著姐姐發來的消息。字裡行間透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我借錢給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血濃於水"、"天宇叫你一聲舅舅"，這些話讓我覺得噁心。
當初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血濃於水在哪裡？我作為她唯一的弟弟，她的關心在哪裡？
"我想起一件事。"我對王晴說，"三年前分父母遺產的時候，姐姐拿走了房子，說是她作為長女應該分得更多。當時我沒有計較，覺得她有孩子，負擔重。"
"然後呢？"
"那套房子現在值至少200萬。如果她真的缺錢，為什麼不賣掉那套房子？或者抵押貸款？為什麼要找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因為找我最容易，成本最低。
賣房子手續麻煩，抵押貸款要還利息，而找弟弟借錢，不需要利息，甚至不需要保證什麼時候還。
"她在最後一條消息里說了，等買了房子就抵押還錢。"王晴提醒我。
"你相信嗎？"我反問。
王晴沉默了。她是聰明人，當然能看出來這話的虛假。如果姐姐真的有還錢的計劃和能力，她完全可以自己去銀行貸款，為什麼要找我？
說白了，她就是想讓我當這個冤大頭。
我想起了外甥李天宇，那個叫我舅舅的孩子。從小到大，我確實很疼他。每年過年給壓歲錢，他生日的時候買禮物，都沒有少過。
但是這些年，因為姐姐和我關係冷淡，我和天宇的聯繫也斷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麼樣子，更不知道他談戀愛了。
現在姐姐拿著天宇的婚事來道德綁架我，讓我覺得更加憤怒。
"我要回復她嗎？"我問王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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