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跟我擠，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花錢，是來享受的，不是來當聖母，給自己添堵的。」
我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不再有絲毫的委婉。
「可是，我媽她年紀大了，住這種地方身體會受不了的。」張偉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她身體好得很，不然怎麼有力氣跟著你們跑這麼遠來占便宜？」我冷冷地打斷他，「張偉，我把話說明白了。第一，這趟旅行所有的錢都是我出的，我有權決定每一分錢怎麼花。第二，王桂花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她的住宿條件由她自己買的票決定，我沒有義務為她的貪婪買單。第三，你們現在住的經濟艙，是你媳婦李靜為了省錢給她媽買的，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如果你覺得我對你丈母娘不公，可以，你現在就去服務台，自掏腰包給她升級成套房，我絕不攔著。」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剩下王桂花不依不饒的叫罵聲。
「怎麼不說話了？捨不得錢了？」我繼續追擊，「讓你自己花錢給丈母娘升艙就捨不得，花我的錢就覺得理所當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張偉，你是個成年人了，也是一家之主，該有點自己的擔當和判斷。別總讓你媳婦和你丈母娘牽著鼻子走。」「媽，我……」張偉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疲憊和挫敗。
我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好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孩子們的心情。這趟旅行，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兩個孫子孫女開開心心地玩。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在房間裡待著，不怎麼開心，說這裡不好玩。」「那你現在就帶他們來我房間，頂層有專門的兒童樂園和游泳池，只有我們這種套房的客人才可以進。經濟艙的客人，活動區域有限。別讓大人的事，耽誤了孩子。」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張偉帶著兩個無精打采的孩子站在門口。
一進房間，兩個小傢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們歡呼著在柔軟的地毯上打滾，對那個大大的按摩浴缸充滿了好奇。
我從吧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果汁和甜點，看著他們開心的笑臉，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
張偉侷促地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我沒有理他，只是專心陪著孫子孫女玩耍。
過了一會兒，我帶著孩子們去了頂層的專屬兒童樂園。
這裡簡直是孩子的天堂，滑梯、波波池、各種益智玩具應有盡有，還有專業的服務人員陪同玩耍。
兩個孩子立刻就融入了進去，笑聲傳遍了整個樂園。
我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我知道，戰爭才剛剛開始，王桂花和李靜，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那又如何？
在這片屬於我的「領地」上，我才是規則的制定者。
03
正如我所料，王桂花的反擊來得又快又猛烈。
她沒有選擇直接與我對抗，而是採取了一種更陰險的策略——輿論戰。
從第二天開始，郵輪的各個公共場合，都開始流傳著一個關於「惡婆婆」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含辛茹苦將兒子養大，掏空積蓄請兒子全家旅遊，卻刻薄對待親家母的惡毒老太婆。
王桂花繪聲繪色地向其他乘客哭訴，說自己是如何被「有錢的」親家母嫌棄，如何被安排在船底「連狗窩都不如」的房間裡，而那個「惡婆婆」自己卻住在頂層的總統套房裡，夜夜笙歌。
她那精湛的演技，配上幾滴恰到好處的眼淚，成功博取了許多不明真相的乘客的同情。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有鄙夷，有不屑，還有人對著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就是她，聽說對自己親家可狠了。」「看她穿得人模狗樣的，心腸怎麼這麼毒啊。」「是啊，人家親家母都跟來了，就不能安排個好點的房間嗎？真夠小氣的。」這些流言蜚語像無形的刀子，刀刀割在我心上。
我不在乎這些陌生人的看法，但我無法忍受他們對我人格的汙衊。
更讓我難受的，是兒子和兒媳的態度。
他們非但沒有站出來為我澄清，反而覺得是我讓他們丟了臉。
這天中午，在郵輪最豪華的自助餐廳里，我們一家人「齊聚」了。
我帶著兩個孫子孫女剛從專屬的貴賓用餐區坐下，就看到張偉和李靜沉著臉，帶著王桂花走了過來。
王桂花一見到我，立刻又開始她的表演，捂著胸口，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
李靜則滿臉怒容，一坐下就質問我：「媽，您到底想怎麼樣？現在整個船上的人都在看我們家的笑話！您就為了一個房間，非要鬧得這麼難堪嗎？」「難堪？」我放下手中的刀叉，冷眼看著她，「我花錢請客，被人背後捅刀子，還要被不請自來的人潑髒水，到底是誰在讓誰難堪？」「你還好意思說！」王桂花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聲音尖利地拔高了八度，「你這個當親家的，心也太狠了！我女兒女婿好心帶上我，你卻把我安排在那種鬼地方，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在船上？」她的聲音很大，立刻吸引了餐廳里所有人的注意。
周圍的乘客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這一桌，準備欣賞一場家庭倫理大戲。
張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在哀求我：「媽，您就少說兩句吧！算我求您了，您把房間讓出來，我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玩幾天，行嗎？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您兩個孫孫。」「為了你？」我看著眼前這個被我寄予厚望的兒子，心中充滿了失望。
他不僅懦弱，而且愚蠢。
他看不清問題的本質，只想著息事寧人，用我的退讓去換取他所謂的「家庭和睦」。
「張偉，我問你，是誰不和氣？是我主動挑起事端，還是你丈母娘不請自來，還到處造謠汙衊我？」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足以讓周圍幾桌的人都聽得見。
「我……我媽她也是……」張偉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也是什麼？也是一番好意？」我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目光掃視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乘客，朗聲說道：「各位，打擾大家用餐了。關於我們家這點事，既然我親家母這麼喜歡讓大家評理，那我就把話說清楚。」我轉向王桂花，一字一句地說道：「第一，這趟郵輪旅行，從船票到各項消費，總計八萬塊，全是我個人出的錢，這裡有消費記錄。我請的是我的兒子、兒媳和兩個孫子。請問，這其中，包括你嗎？」王桂花被我問得一愣，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第二，你和你女兒，在沒有徵求我同意的情況下，擅自跟來，這叫『驚喜』嗎？
這叫『不請自來』。
你買的是最便宜的經濟艙船票，住最差的房間，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憑什麼要我為你的選擇負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你上了船，不住在你女兒給你買的房間裡，反而到處跟人說我這個婆婆刻薄你，敗壞我的名聲。王桂花，我告訴你，做人不能這麼無恥！你自己想占便宜沒占成，就倒打一耙，把髒水全潑到我身上，你安的是什麼心？」我的話擲地有聲，條理清晰，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人們看王桂花的眼神也開始起了變化。
王桂花被我懟得啞口無言，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她故技重施，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不活了啊！這個天殺的親家母要逼死我啊！」李靜見狀，連忙扶住她，怒視著我：「媽！你太過分了！我媽這麼大年紀，你非要這麼氣她嗎？」「我過分？」我看著這對母女，心中只剩下厭惡，「真正過分的是你們。從今天起，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除了孩子，我們沒什麼好說的。」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的哭鬧和指責，拉起兩個孫子的手，對他們溫柔地笑了笑：「寶貝，走，奶奶帶你們去吃好吃的，這裡太吵了。」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餐廳。
我知道，這場戰爭，我不能輸。
因為我退讓的，將不僅僅是一個房間，而是我的尊嚴。
04
餐廳的那場風波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徹底降到了冰點。
張偉和李靜大概是覺得顏面盡失，接下來的兩天，他們沒有再主動找我。
王桂花也消停了不少，許是我的那番話起了作用，讓她意識到硬碰硬占不到任何便宜。
這倒讓我落得個清靜，可以全心全意地陪伴兩個孫子。
我的頂級套房，成了孩子們在船上的專屬樂園。
他們的小腦袋裡沒有成年人世界的複雜紛爭，只知道奶奶的房間最大最漂亮，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看不完的動畫片。
頂層的貴賓專區，也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
無論是那個永遠不用排隊的冰淇淋站，還是那個有著三個大滑水道的兒童泳池，都只對少數客人開放。
我帶著他們在泳池裡嬉戲，教孫子游泳，給孫女編漂亮的辮子。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孩子們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煩惱都被這片蔚藍的大海稀釋了。
然而，我短暫的快樂，卻成了刺向李靜和王桂花的另一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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